太阳渐渐落山,转眼又是几个时辰。
岑王府后院,尹玲芷坐在凉亭中,手指甲紧紧掐进肉里。关于九王爷派人玷污她,促使她怀孕,这一系列的事情,估计全是为了博取爹爹的信任。这份心计,瞒过了所以人。要不是今日偶然撞见小郡主和齐鸿的对话,她和爹爹进入阎王殿,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小郡主尹玲芷目光露出一丝狠辣,嫁入王府这么久,她就跟只猴子似的,任由小郡主耍。这口气,她吞不下。
嗒嗒的脚步声传来,尹玲芷抬起头,“事情办妥了”
“回王妃,奴才做的非常干净,绝对不会让人查出来。”那家仆回道。
尹玲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衣摆上沾了一小块血迹,“回去把衣服换换,然后去通知我爹,让他来王府一趟。”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还是她亲自告诉爹爹最好。
熟不知,这家仆刚从王府出去,尹太尉就被人告知冯曼曼之死,赶去了现场。
夜晚降临,曼允走在街上,正准备去香霓楼吃顿饭。旁边的小巷子,一群人堵满路口,几十个衙役把看热闹的百姓全阻挡在外面。
曼允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抹着锅底灰,也不怕人认出她,小跑过去。
青石铺成的街道,一注注鲜血顺着石缝流动,有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深黑色。
曼允皱了皱眉,皇都向来都很安乐,鲜少会发生命案。特别是这里乃是皇都最繁荣的街道,在这里的奸恶之人都会有所收敛。
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曼允往前凑,能出动这么多衙役,这事肯定不简单。
等挤到前面一看,曼允才知道,不止有衙役,连刑部的秦大人也到场了。巷子深处,一名穿着朝服的臣子,守着地上的尸体狼嚎大哭,是跟尹太尉一派的冯侍郎。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大臣,曼允认识的官员不多,只能认出其中一个是王尚书。
他们几乎把尸体遮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曼允没法确定到底是谁死了。
“让开,尹太尉到”
百姓被衙役拉开,分出一条过道,只见一名穿着墨绿色官服的大臣前来。
这个人三天两头往岑王府跑,曼允想不认识他,都难。
“节哀顺变吧,冯侍郎、王尚书。曼曼从小就乖巧懂事,却不想这么短命,只可怜了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尹太尉也是刚得知消息,还是冯侍郎派人通知的。
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朝中的关系复杂多变,一个不留踏错一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尹太尉只以为冯曼曼是在哪儿得罪了人,被人给杀害了。
“尹尹太尉,你得为老夫做主啊,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眼看老夫就要做外公了,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曼曼就这么去了,留老夫一个人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冯侍郎拉起袖子,不断的擦眼泪。
旁边有位年轻男子,脸色也十分苍白,似乎还没从冯曼曼的死亡中回。
曼允也吃了一惊,冯曼曼竟然这么死了上一次在王府里,这个女人还跟尹玲芷一起唱双簧来着。
尹太尉走到年轻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安葬曼曼。”
这个人正是王尚书的儿子,冯曼曼的相公。
“是,尹太尉。”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王家第一个孙子还没出世看过一眼,老臣不甘心啊。秦大人,你多派些人手,必定要将真凶缉拿归案。”王尚书还保存着理智,尽管脸色不佳,却非常镇定。
冯曼曼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钱,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一直受他重视。
自从得知冯曼曼怀上孩子,王尚书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这才半天时间,一尸两命,叫人怎么能接受
冯侍郎豁然抬头,附和道“秦大人,这事就交给你了,要是不查出真凶,曼曼死也不会瞑目的。”
这件事情关系到三位大臣,秦大人也不敢马虎,应声道“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听周围的百姓说,他们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赶到时,人已经断气。冯曼曼身上的钱财,全部不翼而飞,估计是遇上抢劫的歹人了。
现场一点证据都没留下,秦有为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
衙役抬起冯曼曼的尸体,给尸体搭了一块白布,从小巷子抬走。曼允混在人群中,只能看见白布之下,高高耸起的肚子。
一般的劫匪,通常也就是劫财,根本不会要人性命。这件事,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二十八节
曼允觉得是由蹊跷,心事重重的走到香霓楼,叫了几道菜。
再过三日就是先皇的祭奠,皇室中人全部都得去拜祭。曼允血缘上和先皇没有一丝关系,但小郡主之名却属于皇室。街道之上,曼允还认得出好几个王府的守卫,穿着便服,四处寻人。
父王这些日子,加派了不少人手寻她。曼允支着下巴看繁闹的街道,心中犹豫不定,都过了十多日,她还是非常想念父王的,但一回去,又得跟尹玲芷朝夕相对,这种日子不好过,还不如在外面游荡,落得耳根清净。
桌上摆着一壶酒,曼允觉得烦躁,便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有父王在身边,席旻岑最多只让她喝三杯。还好曼允不嗜酒,否则这日子过得多么清心寡欲啊。
等曼允吃饱喝足,街道已经笼罩在黑暗中。若不是街头挂着几个灯笼,简直连路都看不清楚。
结了帐,曼允就走进香霓楼附近的庆洁客栈。要了间客房,便进去睡了。
一个畏畏缩缩的人,隔得很远,趴在小巷子边缘,探头看见曼允进了客栈,拔腿就跑,往岑王府的方向奔。
尹玲芷等得有些不耐烦,派出去的家仆过这么久,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