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了一遍,很久没有被提起的名词,多花了几秒钟才反映出句子的含义,“我没有爷爷奶奶,我的父亲是孤儿。”
“没有么”福伯似乎很失望,慢慢重复着,又抬头再次打量她,缓缓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叨念着,“没有啊,难道不是可是明明有些像的”
“福伯,你觉得云瑄像谁”陈子墨回头看看同样一头雾水的她,追问了一句。
“哦,没、没什么。”福伯恢复了平日的情,憨厚的一笑,对着云瑄点点头,“姑娘,福伯眼花了,想起以前的一个战友,没吓着你吧”
“没关系。”云瑄这才一颗心落了地,偷偷的舒了一口气,他在意的长辈,她望能得到福伯的认可。
“唉呀,人老了急性就是差,小瑄呐,你等等,福伯这就给你拿鸡汤去,女孩子爱美,可是太瘦了也不好。”很快,同样的一碗鸡汤摆在了她的面前,浓香四溢,可是,也满是油花。看着身旁那人幸灾乐祸的眼,嘴角掀了掀,又忍住,端了汤慢慢喝。
陈子墨和福伯自在的闲话家常,云瑄听着,也大略了解了些情况。
福伯原本是陈子墨爷爷的副官,后来转了业仍然留在陈家。这处别墅本来是子墨爷爷晚年的住处,陈子墨的父亲再婚后,跟着爷爷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后来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搬去了疗养区,福伯就留下照顾他,当时正是少年叛逆的岁月,他跟福伯的关系反而比跟爷爷和父亲还好一些。
陈子墨留学之后,福伯被儿子接回老家养老,可是住了没多久就呆不住了,越是还是回来跟着老首长。这次子墨住院,爷爷才特意安排福伯回来照顾。
其实福伯的年纪大了,根本照顾不了什么,不过陈子墨对福伯却很买账。就像现在,福伯非要看着子墨喝光了鸡汤,才肯回房休息,而那个一见到鸡汤就皱眉的家伙,竟然乖乖的喝光,一滴没剩。哉怪哉
大概陈老爷子也是深知这一点,才特意安排了福伯过来,只怕监管的意味明显大过照顾。
福伯乐呵呵的看着陈子墨一口口的喝着汤,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满眼的慈祥,只是当视线扫过云瑄时,会浮上若有所思的怅然,眼变得飘忽,似乎陷入了某种对往事的回忆当中,情微微苦涩,似乎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云瑄偶尔与福伯的视线相接,总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抹疼惜和悔意。
许是岁月久了,似乎从那里面读出了沧桑的味道,不知道是怎样的一段往事,让爽朗耿直的福伯郁郁至今。
题头释疑一一有没有发现,心中少了开始的犹疑隔阂,云瑄在在子墨以及他的亲人朋友面前,更显自如,就好似湘云的这一手小令,纤手自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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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贤思齐焉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论语 里仁 以下是正文
话题兜兜转转又绕回到云瑄的身上,福伯就像个普通的长辈似的,拉拉杂杂的问着一些琐碎的问题,话里话外对这个漂亮灵秀的姑娘十分中意,笑呵呵的不住点头。
趁着福伯睡午觉的功夫,云瑄放下被嘱咐了要“慢慢喝”的鸡汤,有些担忧的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的他,轻声地问,“陈子墨,你多久没去看过你爸爸了”
陈子墨仍闭着眼睛,脸上的线条微微有些僵硬,语气依旧平稳,“怎么了。”
“你”她轻轻的叹气,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但是他很少提起父亲,偶尔的提及也都色淡然,仿佛那只是陈部长,而非陈子墨的父亲。也难怪老爷子替他们俩父子着急,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哪里像父子啊
福伯刚刚提起,陈父的身体似乎也有微恙,显然是希望他能过去探望,哪怕只露个面也好,老爷子在疗养地恨不能飞回来恨揍一顿这两个不孝子和不孝孙,却无奈身体情况不允许,只能派了福伯过来,自己留在那边干着急。
“子墨,要不要过去看看不管怎样都是父亲呐。”后面这句话云瑄说的很没有底气,她只能口头上劝劝他,因为她不敢肯定,如果是她的父亲回来想要见她,她,会不会去看他
“我”曾经激烈的冲突和反抗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冷淡以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曾经的伤痛,多年以来,没有人试图改变。
“福伯不是说,他也很挂念你,只是忙碌走不开,后来又生了病”
“他一直忙碌。”陈子墨挤出一丝笑容,僵硬而冰冷。小时候父亲就是忙碌的代名词,极少能出现在家里的时间,都给了哥哥,对本应得宠的小儿子,他总是在忙碌。
也许在他的心里,只有优秀的哥哥才符合他对儿子的定义,否则在子书离开后,他怎会那般不遗余力的想重塑一个新的子书出来,然后面对他的反叛和顽劣,深深失望。
是的,父亲对他只有失望,哪怕他现在按照爷爷的安排走上了一直排斥的人生,父亲也不曾给过他一个夸奖。也许他愿意在并不喜欢的位置上不断努力,不过是下意识里期盼能够得到父亲的依据称赞一句鼓励,哪怕只有一个眼,他也会高兴的吧
“好,那就去看看。”缓缓的睁开眼,看见她忧心的眼,忍不住轻抚她的眉尖,那抹淡淡的皱痕,他不喜。
“嗯。”他的眼不再冰冷黯淡,知道他在努力,于是安心的点头。
“不过,”陈子墨不肯轻易就范,如此大的牺牲,怎样也要讨回些利息,“在那之前,也要先去拜见过泰水大人才行啊”
“啊”云瑄挑眉,这个,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吗去看父亲也只能让他担心,不过去见岳母大人的话,正好可以赚点同情分,好过关嘛”
“你这是什么无赖逻辑”就是想拖延时间罢了,还找借口说什么“同情分”,等等,“谁是你的岳母我答应你什么了”
“好吧,未来的岳母大人,行了吧”陈子墨很有风度的让步,绝不逞口舌之快,其实早晚还不是一样,难道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云瑄冷哼,不肯睁眼看他,低了头,“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她没有忘记外婆的话,作为上帝的宠儿,她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放心,有我呢。”陈子墨握住她的手摆在掌心,她的手很小,白皙幼嫩的手掌,比他的整整小了几个码,手指几乎短了一个指节。他一直怪,这样细小的手掌,如何那么轻易的抓住了他的心。
“阿姨喜欢什么”他辗转揉捏她的双手,舍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