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事情后来的发展,有些出乎云瑄的意料。
不知道从何时候起,陈子墨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蜗居,褚凤歌反而常常不见踪影。问起来,陈子墨只用淡淡一句“他出差了”打法她,她没有选择的只好接受这个解释。
至于项目的方案,反正公司是他们两个人人的,褚凤歌不在,陈子墨自然做得主。
直到赛事闭幕,褚凤歌都没有露面。
反而是陈子墨,有时候晚上在别处喝了酒,会上来坐一会儿,喝一壶她煮的大麦茶,然后再驾车离开。云瑄有时候在阳台上远远的看着眩目的尾灯慢慢远去,然后一闪,消失无踪。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你,开车过来的”
“嗯。”
“以后还是别来了”
“为什么”
隐隐的怒气,在胸口升腾。他是天之骄子,虽然缺少父母的关注,仍是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陈公子,几时被这么明白直接的拒绝过
云瑄微愕。
微醺时,他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覆了一层水光,此刻带了微薄的怒意,更如同抛了光的墨玉,浓郁的墨色之上多了流光溢彩的华美,愈发显得波光潋滟墨色无边。
看他淡淡的反问,安静的看她,几乎让她产生了一种为了此刻的凝视奋不顾身的冲动。从未有过的渴望汹涌而来,沉沉的压在她的心里,叫嚣着意欲化蝶而去。深重的恐惧开始漫延,她隐约的意识到这冲动的可怕。
她害怕像母亲那般飞蛾扑火,为了片刻的绚烂,毁了自己也毁了亲人,依然留不住消逝的爱情之火。对母亲的执念始终无法理解,顺带着也对“爱情”这个词失了信任。忙着迎接老天的考验尚且不暇,哪来的闲情考虑这些
外婆曾经讲过,上帝对于所喜爱的,总会施加诸多磨难。
然,那些并非不幸,一切只因为,你是上帝的宠儿。只有经历过别人无法经历的,才能淬炼出高人一等的品格和意志。别人只看得到一张白纸,而你,可以看到绚烂多彩的风景,和恣意挥洒的广阔。
自外婆去世,她一直乐观的接受所有磨难,只因那是外婆口中的“宠爱”。
坦然面对加诸身上的一切克难,既然注定无力回天,她只有尽人力听天命。所幸迄今为止,运气还算不坏。
然而面对他,却是难以拿捏。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温不火的相处,他从未有过分的言语,也没有直接的表示,一切只是朦胧,朦胧的暧昧。
她不喜欢,所以想要这迷雾早早散开。
明知不可及,却一味追寻,这不是坚定而是执迷。她不想平静的生活横生枝节,故而,她想,也许可以趁着一切尚未开始,让一切不再开始。
可惜,她失算了。她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眼,便让一切陷入混乱,她的亡羊补牢,只能让一切更混乱。
“呃,可是你喝酒了”她试图弥补。
“我没喝醉。”他依旧冷然。
“可是很危险”
“不过是开个车”能危险到哪里去
“不过是一壶茶”用得着大老远的来
“”
陈子墨双眼轻扫,清冷的目光如水,淡淡滑过,敛入沉默。
“要不然,让司机帮你开校内的路窄,经常有野猫出没”没办法面对他的沉默,只好放弃初衷,手慌脚乱的忙着解释,连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都已经顾不得了。
“好,下次让司机开车。”墨玉里的寒冰缓缓融化,微眯的眼睛挡住了大半的绚烂光华,缓和下来的语气昭示了他此刻的愉悦。
云瑄的一颗心重新放回原位。
陈子墨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明明不是什么稀世美人,也非多么的精才绝艳,他却偏偏上了心。
刻意安排褚凤歌在这个时候出差,沉闷的酒席后不自觉的频繁来访,不知是否因为那壶茶,一壶醇厚滚烫的热茶,令他的胃、他的人,一同舒缓了疲惫。
只要置身于这小小斗室,耳边听得见她敲打键盘的声音,抬头看得见她注视屏幕的情,便会觉得轻松,前所未有的。
“既来之,则安之”。
他最擅长的便是因势利导,借势而为。习惯了做决定前左右权衡,习惯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习惯了没有机会随心所欲,习惯了在混乱中抽丝剥茧,却反而在面对最浅白、最直接的感情时,手足无措。
既然理不清,索性不再理。
第二天便换了公司一辆深灰色的宾利,更频繁的在酒宴之后过来享用一壶热茶。有时酒意厚重,也会歪在沙发上小憩片刻,楼下的车子始终安静。
接连出现的世界级名车,自然怨不得人们好。从车旁经过的住户们三两一伙的议论纷纷,暗自猜测到底是何来历这楼里住着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就像以前住在外婆家一样,恨不得连别人家做饭的菜色都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些车子不会是为他们而来。
云瑄被对门大妈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几次之后,十分委婉的对陈子墨提起。
陈子墨当时只是轻轻点头,深色冷清的看她一眼,令她心下惴惴,暗想八成是得罪了这位公子了。
可是隔天,楼下不见了车子的踪影,而他却还是照常出现。
于是他和她的暧昧继续,甚至连褚凤歌都被蒙在鼓里。
她觉得不妥,但毫无办法,或许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也许正是这一点,她才会对他后来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