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没过门的未婚妻,还有你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有家有口的你就别折腾了,我们”段寒之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我们已经老了。”
关靖卓看着他,突然说“那不是我的孩子。”
这个男人在说笑吧。段寒之决然打断了他“你都三十多了吧,别纠缠不清了。人是要好好定下来过日子的,就算是我都”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自己不也没定下来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关靖卓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在没见面之前他想过很多话可以说,威逼利诱,慢慢劝说,质问咆哮,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但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钱,那么既然你能为了钱离开我,我就要让你再为了钱回来。他一开始把情啊爱啊的放在心上,现在他只要这个人能留在自己身边,其他途径或办法他都不在乎了。为钱也好为什么也好,他真的全都不在乎了。
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无事于补
明明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彼此的距离还仿佛远在天边呢
关靖卓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声音冷凝下来“寒之,你身边固定有什么人吗你,爱上其他人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关靖卓全身僵硬,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他能接受段寒之为钱而离开他,但是他不能接受段寒之因为爱上了其他人,而放弃了他
这样就等于直接否定掉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连关靖卓这个人,都被彻底的否定掉了
段寒之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道“有。”
“谁”
“卫鸿。”段寒之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仿佛在这迷离的夜色中渐渐飘渺散去,“那人不错,更重要的是他真心爱我,他比你要爱我。”
段寒之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响亮。
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是个未知电话。
“喂,我是段寒之,”
那边传来卫鸿气喘吁吁的声音,似乎跑了很远“我,我卫鸿啊,手机没电了,我打的便利店电话家里怎么没人你在哪”
“不是跟你说我今天下午跟魏霖有事出去吗”
“你骗我”卫鸿委屈的指责,“我打电话给魏导了,他说他今天下午根本没见过你”
段寒之微妙的挑起眉毛,根据他一贯的行事准则,卫鸿应该在说出这句话的刹那间就被他划归到过期床伴名单中去。
可惜现在,一个比唠唠叨叨管东管西的床伴还要让他憎恶厌烦的男人站在面前,相比之下卫鸿这点小小的指责连个失误都算不上了。
“我在”段寒之透过车窗,看了眼外边的街景,“大概是工体酒吧周围,街心公园附近。”
话音未落手机被一把夺去,vertr手机被关靖卓随手丢到地上,然后一脚踢开。
段寒之沉下脸“你干什么”
关靖卓说“你要是让他来,我这就杀了他。”
连他自己都能清楚明白的听出自己这话里充满了货真价实的杀气,如果卫鸿现在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不能克制住自己。他甚至连杀人之后如何处理善后、应该联系什么人走什么关系这样的步骤都想好了。
然而段寒之只是森冷的盯着他,问“你杀人和你扔我手机有什么关系捡起来”
“”关靖卓久久的盯着他,终于弯下腰,捡起手机,递到段寒之面前。
这个姿势看上去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或者说,这个意味是这样明显,以至于段寒之足足晾了他在那十几秒,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拿起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段寒之的语气就像这个城市冬天时下的第一场雪一样,充满了锋利而细小的尖刃,听起来让人觉得有用刀子刮脸的错觉,“你和我失去联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吧,这是你一贯的工作态度吗华强”
华强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才响起来“抱歉。我这就赶去。”
他甚至没有问段寒之现在身在何处,就像是某天他第一次出现在段寒之身边那样,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谁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来,他就这样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并且停留在了那里。
段寒之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或者说,他根本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
他把电话一挂,冷冷的对关靖卓说“让我下车。”
“你不打算留下来见你那个床伴儿最后一面了”
“我只希望这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
关靖卓突然伸手一拦,挡住了段寒之去推开车门的手“为什么你可以为钱离开我,却不会为钱离开他什么地方我比他差”
这个问题如果由一个温柔而哀伤、充满江南碧玉气息的女人问出来,也许段寒之还会犹豫一下,然后放下身段耐心哄劝两句。也就是两句而已。这两句原本他能顺口说出倒背如流的话在关靖卓那凶狠甚至狞厉的眼面前根本不会起半点作用,于是段寒之也就干脆利落的把关靖卓一推,然后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还没走两步,一股差点捏碎他肩膀骨的力道制住了他,关靖卓的声音沉沉的,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还没说为什么。”
段寒之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跟他没得比。”
“为什么”
“因为他是人,你是渣。”
关靖卓扬起手,此时此刻与其说他想把段寒之抽一顿,倒不如说他想把自己抽一顿。
然而就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