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错觉,眼球表面闪过金色的微光。『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几乎同一瞬间,黑影感觉到从上方降下的重压,如山一样,好像要把他压垮。那不是气压或者重量,而是威严令人惊怖的威严如同降世的,仅仅是一个呼吸便足以压垮人类
“领域”黑影低声说。
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领域瞬间占据了整个地下空间,这领域不像那个男孩的领域那样会把气体变得胶水般黏稠。它简单、纯粹、暴烈到极致,一个龙威的领域
眼球表面荡漾着金色水波般的光,仿佛一个巨大的生物正在黑影面前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是至荒诞的事,一颗已经被剥离下来的眼球,却自己“睁眼”了。
与此同时那龙威的领域中响彻刀剑轰鸣般、暴风海啸般的巨声,又仿佛成千上万的袛齐声呼喝。事实上没有任何声音,偏又称耳欲聋。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把龙眼放进旁边的金属罐里,金属罐被打开的时候乳白色的蒸汽沿着罐子的内壁迅速爬出来,又沿着外壁往下流淌。那是液氮的蒸汽,金属罐中的是零下两百度的液氮。黑影把一个装满液氮的钢瓶和金属罐联通,灌入更多的液氮去“冷却”这颗暴躁的龙眼。
超低温令龙眼中躁动的那股力量渐渐的平息了。好像这东西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却拥有无限伟力的狂徒,现在他重新归于沉睡,那可怕的威严瞬间消失,黑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还是一枚卵就这样暴虐,”他拍着金属罐,轻声说,“等到你孵化了,该是怎样一个魔鬼啊”
万籁俱寂,平安夜的前一夜,整个黑天鹅港都沉睡着,怀着对明天晚会的期待。雷娜塔抱着佐罗,床前挂着她的新衣服,明天她就要逃亡了,她只想带这两件东西走。
而黑影悄无声息的从风雪中走过,提着沉重的金属罐。
零号房的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无声地睁开,从男孩口中吐出的是梦呓,或者末日的诅咒“子民们,你们将以白骨的花环,迎接我的重归么” 平安夜,博士对着镜子一粒粒扣好衬衫的扣子,带上镰刀和铁锤的铁袖扣。
“这些就是基因库”邦达列夫抚摸着桌上的几口白铁箱子。
“是的。”博士点头,“那些黑色的箱子里是资料和图纸。要带走的孩子一共四名,我们会在晚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悄悄带走他们。他们都表现出了出色的超自然能力,血统十分优秀。”
邦达列夫看了一眼腕表“圣诞晚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您应该准备去致辞了。”
“列宁号那边没有问题吧”博士吃力的穿上军装外套,受伤的右臂完全包扎在纱布里,行动还不自如。
“没有问题,燃气轮船全功率开启,我们一旦登船,立刻。唯一的问题是暴风雪比我们想的还猛烈,能见度只有五米,我们得确保雪橇犬们能找到列宁号。”
“相信雪橇犬,它们是北极的精灵。”博士扎上紫色的丝巾,在胸口挂好列宁、红旗、十月三枚胸章。
“真空炸弹会在凌晨12:00准时引爆,整个地块都会塌陷。
为了避免被爆炸波及,我们要离开黑天鹅港至少十公里。”邦达列夫说,“记得要在1100茜撤离。”
博士微笑“900开始,通风管道会往各个区域输送带有微量致幻剂的暖气,致幻剂的量逐渐增大,大家会玩得越来越开心。到了1100,他们已经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离开了,完全沉浸在平安夜的欢乐中。”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吧”邦达列夫调侃。
“不会惩罚恶行。”博士深深地看了邦达列夫一眼,“如果他惩罚,我应该活不到这个年纪。”
3圣诞节
他推开大门,春风般的暖气和欢快的音乐声一同扑面而来,漫天飘落金箔碎片。灯火辉煌的金色大厅里,战士们拉着手风琴,年轻女孩们载歌载舞。小伙子们围着巨大的圣诞树,踮着脚尖去够上面的礼物。牛肉汤、烤甜饼和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弥漫在每个角落。
博士的出现引发了潮水般的掌声,博士微笑这高举双手向大家致意。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圣诞节,也是黑天鹅港的重要日子。我们来自莫斯科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已经向我确认,我们的研究工作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很快我们就可以分批安排大家回家探亲,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奖励,你们会有军功章,能去里海度假,你们是国家的功臣唱歌跳舞吧在这个美好的晚上”蕾娜塔站在圣诞树的后面,看着所有人都欢呼雀跃,战士们和护士们激动地彼此拥抱亲吻,孩子们也手拉着手使劲地蹦着。能够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回家是这里每个人都期待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塔并不相信博士所说的,相比起来她宁愿相信零号。
博士和大家碰杯之后就回去休息了,金色大厅里越来越热闹,渐渐有些狂乱起来。室内温度越来越高,年轻人们跳着水兵舞,热得把军服脱下来扔在一旁,战士们脱到最后赤裸着上身,护士们则只穿着背心,露出内衣的白色花边,他们都喝了很多的酒,看向彼此的眼中赤裸裸
的都是挑逗,旺盛分泌的荷尔蒙气息压过了香水味,刺激得他们每个人身上发红。他们舞蹈着就拥抱在一起,战士们把手伸到护士的背心里去,彼此咬着对方的嘴唇,像情人又像嗜血的野兽。
这场面让孩子们也躁动起来,他们中好些人已经十几岁了,对异性的好和渴望悄无声息地萌动。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拉着手跳舞,偶尔也彼此面颊相贴,一张张脸烧得通红。找不到男伴的女孩们就凑在一起跳舞,笑得肆无忌惮。
蕾娜塔很害怕。她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她说不清那种感觉。他一步步退往角落,躲在圣诞树后瑟瑟发抖,这地方,这些人,都不对所有人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像明天就是末日那样纵情狂欢,不知休止。
只留下她独自一人。
那种“独自一人”的可怕感觉,是你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们谈笑他们歌舞,可你就是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一个声音回答你,甚至没有一个厌弃你的眼
她战栗着,贴着墙壁往门边摸索,想要暂时地逃离这喧嚣的地方。
门被锁死了三道金属密码锁从不同的方向锁死了这道铁芯包桃花心木的巨门,她踮起脚尖要从锁眼里看出去,锁眼里竟然填满了融化的松香
她心里那个幽灵般游荡的阴影忽然变得巨大和狰狞。是的,某种危险正在临近,可他们连逃走的路都没有。谁做了这一切她不知道,她只能跑去摇晃那些沉浸在欢乐中的男男女女,想找个清醒的人告诉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就要无法挽回了可没人愿意听她说话,每个人都粗暴地甩开她,依旧兴高采烈,大喊大叫。
琴声和歌声把雷娜塔的呼喊声吞没了,便如用贝多芬的欢乐颂湮没一只小狗临终的哀鸣。
雷娜塔喊不动了,她背靠着那扇大概永远也打不开的门,面对那些欢乐的人们。其实就是这样的啊即使这些人正常的时候有谁认真地听过她的话有谁想知道她的噩梦有谁好过她在噩梦中喊过的名字一直以来她独自一人地生活在这个荒芜的港口,其他人和她都不在一个世界。把她困在这里的不仅是带铁栏杆的窗户和带密码锁的铁门,还有这些跟她不在同一世界的人。那么多年来。她默默地现在一个由混凝土、钢铁和怪陌生人组成的牢笼中,透过缝隙看北极罂粟年复一年的盛开和凋零,紧紧抱着被磨掉了毛的布袋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