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高二了。”觉得只是应一声不大礼貌,周周在后面自觉地加了一下年级。
“考振华了,嘿,真厉害啊。”
“没,呵呵。”
真没营养的对话。她不自觉地想笑。
“我女儿今年考高中。啥也没考上。想给她办进好学校,但咱一不认识什么校领导,二没那么多银子往里砸,随便念了个学校,也知道她不是那块念书的料。不过,这个社会需要你们这样的,也需要我家丫头那样的,是不是往差里说,总要有人开出租车吧,不能都去坐办公室,对不对”
上了大学也可能被现实逼回来开出租的,谁也说不准以后的人生是不是一个大圈子兜回原点。这是陈桉的原话。
“是啊,叔叔,你女儿一定有出息的,他爸爸这么宽容,这么明事理。”
大叔笑了,“那就借你的吉言了,丫头。”
下车的瞬间余周周忽然有些怪于刚刚那位大叔慷慨的演讲,或许他早上刚刚在家里面把女儿臭骂一通,然后觉得心疼了,却又过不去面子上那道坎,于是对余周周一通剖白,权当作是自我安慰。
“还不学习,中考是人生分水岭你们懂不懂,跟一群傻子似的还在那儿不务正业,等你们一群人都去扫大街的时候我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脑海中闪现了张敏口头禅一般没品味的教导,朴素偏激的道理,却真实而残酷。
余周周最后一次回身看一眼驾驶座上的大叔,耸耸肩,觉得有些难过。
门口“振华中学”四个烫金大字沉稳内敛,余周周单肩背起书包汇进了上学的人潮。
卧虎藏龙
v卧虎藏龙v 学校主要教学楼共四层,分了四个区,每个年级各占一个,还有一个行政管理区域。周周踏上b区二楼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里面捎给辛锐的历史练习册,于是转头向三班走去。
正要出门的一个女生帮余周周朝教室里叫了一声辛锐的名字,然后继续了自己的电话。“我不是让你把校服给我塞书包里面吗,我们班主任跟个变态似的,开学第一天他非剁了我不可,那你昨天晚上到底听没听见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升旗了”
“周周。”
余周周回过来,辛锐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微黑的面容棱角分明,配上白色衬衫,非常有味道。
“你剪头发了。”余周周低头去掏书包里的练习册。
“嗯,”辛锐一只手指绕着刚刚及肩的头发玩,慢慢走到班级的后门,“马尾辫梳腻歪了,想换换。”
“给你。”余周周递过练习册。
“谢谢。嗯。”
余周周这才发现辛锐心不在焉,注意力完全集中于后窗。她有些怪,于是走到她身后一起往里面看。
“她是谁”余周周轻轻地问。
“谁”辛锐假装没有听懂。
余周周耸耸肩,笑了一下没有追问。
辛锐于是低下头,有些尴尬地说,“凌翔茜。”
整个班级里面只有十几个人,而辛锐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靠窗的第一排,那里只有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坐着,余周周直接锁定了目标,彼此都心知肚明,辛锐的装糊涂只能显得很小家子气。
余周周没有说话,慢慢地走到前门直接往里面看。
“喂,你”辛锐想要阻止,余周周已经站到敞开的门口安静地观望,而辛锐却靠在墙壁上,把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余周周身上。
凌翔茜把书放在腿上而不是桌子上,头深深地低下去以至于余周周根本看不清她的脸。高一时候余周周和辛锐都是一班的同学,而她是二班的。坐了一整年的隔壁,余周周记忆里她们却好像从来没有在振华遇见过彼此。
凌翔茜穿着淡粉色的tshrt,外面套了一件耐克的白色上衣,顺直的长发在晨光中有着温柔的光泽。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抬起头来,对上了余周周的目光。
四年不见,凌翔茜的变化很大。和以前一样漂亮,面若桃花,但是曾经眉宇间那种孩子气的趾高气昂已经被收敛起来了。凌翔茜并没有躲避余周周的目光,而是大大方方地笑了笑,余周周也同样微笑地回应了一下。
“真漂亮。”余周周说,“书给你了,那我走了。”
“她来学文,在学校很是轰动呢,”辛锐没有感彩地说,“她一定是文科学年第一。”
“晚上还是一起回家”余周周没有接话茬,也没有回头。
走到楼梯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三班的班牌,看见辛锐正在靠着墙发呆。
“她一定是学年第一”,这句话里面,既没有钦佩,也没有祝福。
余周周不止一次地想,温淼是对的。
上楼的时候,余周周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跑,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啃屎,拼命地抓住栏杆才没有用脸着地。旁边一个男孩子开始很没有同情心地大笑。余周周愣了一下,望向这个肆无忌惮地笑着的男孩,单薄的身材朴素的校服,还有苍白而且不英俊的脸,笑声很稚嫩,像个初中生。
“对不起。”那个男孩子很尴尬地朝余周周欠了欠身子。
“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