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抬头,只看见那个男人平静的侧脸,“你”
埃普罗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低头示意。『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邓凯文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赫然发现他黑风衣的下摆滴滴答答,全是粘稠的鲜血
“ne”邓凯文不知所措,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半晌才缓缓的跪倒在埃普罗身侧,说“ne”
埃普罗空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动作温情熟悉一如他们毫无猜忌的旧日时光。
“我已经中弹了,”他温柔的说。
米切尔突然扑过来,嘶哑的厉声道“别这么轻易放弃,这点伤能治好我们现在就降落你不懂,”他对着埃普罗怒吼,眼底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他想跟你在一起kev他,他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埃普罗低声说,“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想让你上来吗,kev这架飞机已经被装了利用气压和高度控制的特殊炸弹,这是那个机长临死前告诉我的,只要飞机降落到三千米高度上,炸弹就会立刻引爆。我们不可能同时脱身,不可能这架飞机上只有两个降落伞包。”
他再次看向邓凯文,俯身亲吻他眼角的泪水。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大半力气,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别哭,我的孩子,我爱你。”
“我也”邓凯文一张口,泪水便成串的滴落下来,“我也爱你”
米切尔站在边上,这句话如子弹一般狠狠击中了他,他的脸色一片灰白,班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说“你们走吧,我留在飞机上埃普罗,你听见了你赢了。带他下去吧,请你以后好好的”
“不可能,底下是居民区。”埃普罗打断他道“你们都不会开这种客机,我必须让它飞到洛杉矶海港上空再引爆,否则散落的飞机残骸会造成严重后果。这一点kev心里很清楚,对吧kev我以前教过你。我教你的好的东西不多如果我死了,请你把它们都记住,那是我最后能留给你的了”
飞机在气流里颠簸着,邓凯文把脸埋在埃普罗大腿上,痛哭失声。
“别哭,孩子对不起,最后的时刻还让你这么伤心以后你会幸福的,我不在了,你总算能把最痛苦的记忆都慢慢淡忘掉人的一生那么长,你终于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我觉得很欣慰。”
埃普罗抚摸着邓凯文的头发,粗糙有力的大手带着颤抖,“我曾经让你很痛苦,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爱你,kev,从未变过。”
飞机在夜空里不断降低,前方黑暗辽阔,洛杉矶海港上空灯光明亮。
“孩子,你走吧。”埃普罗最后俯身亲吻邓凯文的嘴唇,然后轻轻推开了他。
米切尔找出两个降落伞包,双手发抖的给自己穿上一个,又强迫邓凯文套上一个。拉开舱门的时候邓凯文终于崩溃了,他痛哭着抓住驾驶席靠背,用力之大甚至指甲盖里都渗出鲜血来“我也爱你,ne别让我走nee”
米切尔一手抓着舱门,一手紧紧把邓凯文的副降落伞柄抓在手里,强行压抑着哽咽,说“再见了,埃普罗。”
埃普罗对他们挥挥手,微笑着道“嗯,再见了。”
呼的一声狂风巨响,米切尔一个后仰倒出舱门,把邓凯文紧紧抓在怀里。
狂风如同利刀嗖嗖而过,邓凯文撕心裂肺的痛哭仿佛夹杂着喉管崩裂的鲜血,他发狂叫着ne的名字,仿佛身体被活活撕裂两半,另一半被永远留在了九千八百英尺的高空中。
两人急速下坠,米切尔狠狠一拉邓凯文的副降落伞柄,眼看小伞打开,才猛的放手继续下坠,然后在几十米外拉开了自己的降落伞柄。
两个降落伞在空中先后绽放,映着身后夜空中明亮的爆炸火光,仿佛一场烟花的庆典。
洛杉矶海面上黑水翻腾,米切尔首先落水,扑通一声海水巨大的阻力拍得他耳朵发炸。他急速交替收缩伞绳,感到拉升力减弱后迅速脱离伞具,一个猛子扎出水面,只见邓凯文也落了水,很快从海面上冒出头。
他的脸色苍白,满是水迹,看不出是海水还是眼泪。
飞机爆炸的火光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就仿佛一朵盛开的,无与伦比的花。
“kev,kev,好好活下去”米切尔抱着邓凯文,哆嗦着往海岸上游,说“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他的牺牲,不要让他的希望白费”
邓凯文嘶哑而绝望的问“他最后说的是什么”
“他说”米切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说再见kev,他对你说的是再见”
邓凯文点点头,冰凉的海水和失血过多造成他身体痉挛,很快合上了眼睛。
米切尔拖着他,奋力往海岸游去。
不远处,洛杉矶警局的快艇闪着明亮的光,从海面上向他们飞快驶来。
76
76、chter
一个月后,医院。
米切尔走进病房的时候,邓凯文正靠在床头上,看中文版的悲惨世界。
他吃了一惊“你中文水平竟然好到能看这种大部头”
“拼音版的,”邓凯文展示给他看“我一个人呆着无聊。”
米切尔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你看过报纸了吗g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向墨西哥方向撤退,除了在纽约的一些事业性投资之外,所有黑道势力都在向境外转移他们计划完备并且井然有序,让当地警方很是如临大敌。”
邓凯文放下书,转移目光望向窗外。他的侧脸很是沉静,眼睫疏朗弯曲仿佛轻轻扑打的扇翼,阳光映在漆黑的眼底,映出湖水一般的清光。
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削瘦不少,锁骨在白色睡衣的领口处格外深陷,从脖颈到下巴的线条清晰明显,隐约可以看见淡青色的血脉在皮肤下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