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秦风,你对得起谁了”
秦风到底没有扛住,其实也是由不得他扛,文子扛起了一切,为了他。
而他尊敬的刘叔,在四十六楼的天台上在苍茫的天幕下失望地看着他“小风,你知不知道自己手底下险些就是一条人命呀,他和那些人不同,他只是一个学生,一个喜欢了你的女人的无辜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他们到底是改变了你呀。”
那天晚上秦风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家里灯光微弱橙光盈盈,想来宋渝汐只点了盏床头灯。秦风在楼下站了很久,抽了一地的烟头。他想了很多,翻来覆去地想,有关宋渝汐的和无关宋渝汐的,认识她之前的和认识她以后的,最后他终于狠狠地踩灭了最后一个烟头,走上楼去。
秦风打开门就看到靠着床坐在地上的宋渝汐,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柔弱而无助。然后秦风心就柔软了下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关宋渝汐的事,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秦风在心里问了自己一次,能放得下她吗,舍得放开她吗答案当然是,不。
于是他走过去抱起她,抚摸着她的脸和哭红的眼睛。
而宋渝汐倚在他的怀里,一句一句地重复着“对不起。”
秦风低下头吻她,一个绵长而激烈的吻,一个用尽彼此全身力气的吻。渐渐地他们躺到床上,宋渝汐被秦风压倒身下。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和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忧伤,秦风的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放到她的头顶,十指交握彼此纠缠。
他看清了她眼里所有的悲伤和惊讶,他说得那样认真“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只有我。”
然后他们认真而深刻地莋爱,借由身体的疼痛或者欢愉去忘记那一眼梦魇。
宋渝汐醒来时就看到秦风躺在病床上手里握着她的几缕头发,明明看不见的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她。
宋渝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了。于是伸展了一下酸疼的身子坐起来“饿不饿”
其实护士给秦风打过营养针,他并不觉得饿,但想到宋渝汐肯定饿了,就点了点头“饿。”
宋渝汐站起身,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就听秦风说“把围巾围上,刚睡醒小心着凉。”
“耳朵够灵的。”宋渝汐冲他做了个鬼脸,围上围巾。
扬子和老三刚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见了宋渝汐赶忙迎上去“哥怎么样了”
宋渝汐被他俩的紧张弄得一愣,心想这还没做手术呢,你俩都怕成这样,要是进了手术室你俩还站得住吗兄弟情深,你扬子当初死活非要他做这个手术。
“刚睡醒,说是饿了。我去买点吃的,你俩吃什么”
扬子拍了拍大衣上的褶皱“还是我去买吧,这么晚你去也不安全。哥想吃什么”
“他没说,随便吧。”
宋渝汐推门再次走进病房时,秦风压根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快,还以为是护士巡房,所以脸上有些伤感的表情没有收起,就那样撞进宋渝汐心里。
看着秦风脸上不加掩饰的脆弱,宋渝汐突然明白,秦风不是不害怕,或者说他的害怕未必少过自己,他的背负比她多得多。但是对于他而言,最大的残忍不是看不到,不是下半辈子都要生活在黑暗中,而是他给不了他想要给她的幸福和完成不了他心中记挂的使命。这个信念前所未有的强烈,哪怕是只有一半的机会,他也愿意冒险。
见来人许久没有动静,秦风脸上的色变了变,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渝汐”
宋渝汐应了声,脱掉大衣和围巾,做到他身旁的凳子上“扬子说他去买吃的,我就回来了。”
“哦。”秦风握着她的手,坐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白,却也是丰俊朗、眉宇深邃。
窗外的月光柔和,星光闪烁。各色的霓虹灯自眼前一路蔓延开来,直到目所能及处都是一片耀眼的斑斓。东京的夜晚注定繁华,却是一种沉稳的喧嚣,并不张扬也不糜烂,似乎是井然有序地按部就班。
宋渝汐与秦风十指紧扣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薄汗。
秦风更加用力地握住她,语气急切地问“渝汐,你怎么了”
宋渝汐头垂着,很用力地吸了口气,再抬头时眸光沉静透着坚定
“风,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当年离开的原因。”
既然我们选择面对,选择承担,那么让我们不要留有遗憾,坦然地直面生死磨难。
秦风的心咯噔一下,脑子里竟会出现短暂的空白,他寻找这个原因多年,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晴都会在心里问这个为什么,为什么宋渝汐会那么狠心地离开他,他会不自觉地去猜测各种可能,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然而现在,在将要得知的时候秦风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木然地听着宋渝汐异样的平静的声音。
“风,我在杨程那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离开你,不是因为还介意那件事,也不是因为不爱你了,而是因为我无法面对你,无法面对你对我的爱,我觉得自己不配,不拍和你在一起。”
秦风猛地把宋渝汐拉进怀里,狠狠地抱住她,声音也是严厉“不许你这么说。”
“风,你听我说完,我怕我待会就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秦风想了一会儿,放松了怀抱。
“风,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回家,你和我说都过去,现在只有你吗然后我们莋爱,比任何一次都认真都仔细,因为我们都是那么的害怕,也许是这样我们居然都忘了做安全措施。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秦风的身子颤了一下,宋渝汐顿了顿“可是,可我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还是杨程的。我根本无法面对你,他在我肚子里一天一天地长大,时刻提醒着我做了多么荒唐的错事。而我看着身边熟睡的你,一夜一夜地睡不着,整夜地枯坐。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越难过,我连偷偷打掉这个孩子的勇气都没有。我想万一这个孩子是你的,我怎么能背着你杀了你的孩子之后,还安然地躺在你身边。除了离开你,我想不到别的方法。”
“好了,好了,渝汐,都过去了。”秦风怀里抱着在此刻显得娇小而柔弱的女人,心里的滋味前所未有的复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他的心脏,竟然是抽搐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