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阳台上一对年轻的情侣也在放烟花,女孩站在后面仰头看着天空,脸上是绽放的笑容。男孩拿着香烟在前面点火,欣赏着女孩陶醉的表情。
烟花虽美,却转瞬即逝,永恒的是残留在心间的感觉,如同这一刻他们心底的甜美,永生难忘。或许多年以后,你可以记不得男孩的脸,却忘不掉有一年的除夕夜有个男孩为你燃放漫天烟花。他在璀璨的星空绚烂的烟花下扬起稚气未脱的脸说,过年好。
宋渝汐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生疼。她说“我的礼物是,风,去做那个手术吧,我陪着你。”
秦风怔了一下,随即把宋渝汐搂在怀里,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呼吸“渝汐,这么多年我也欠着你三个字,我爱你。”
又一轮烟花绽放,灿烂的天幕犹如白昼。光亮就是希望,人们一直坚信。
日本,东京。
东京的冬天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比起大连的海风凛冽显得有些温吞,有点像北京的那种干燥的冷。母亲软磨硬泡比着宋渝汐塞进行李箱的几件棉衣都没机会穿,白白地带着它们远渡重洋了。
于是当扬子走进酒店的套房时,就看到宋渝汐穿着厚厚的白色短款羽绒服在房间里横晃。秦风恰好洗完澡走出来,光着上身,下面围了条浴巾,精壮的肌肉上犹然带着水滴。
扬子看了看温度差异明显巨大的两个人,支吾说“那个这空调的温度够吗”
宋渝汐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再低点就好了。”
秦风紧了紧腰上的浴巾“调高点吧。”
扬子的嘴角微微地抽到了一下。
啪嗒。秦风头发上的水滴到了地上,宋渝汐拿着毛巾给他擦头,秦风长臂一伸,把她带进怀里。在感觉自己抱个个大粽子之后秦风愣了一下,摸了摸宋渝汐身上的羽绒服忍着笑说“这又是哪一出我们说过要去南极看企鹅”
宋渝汐漆黑的眼睛偷偷地瞅了眼一旁一脸好笑模样的扬子,小声说“好不容易把这几件衣服带过来,也没机会穿,我寻思着怎么也得让它们呼吸一下日本的空气不是”
扬子急忙转过身,宋渝汐看到他的肩膀一抖一抖,心里暗骂笑吧,笑吧,笑抽你。
秦风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渝汐,你确定你没有被宁榕灵魂附体”
宋渝汐怒道“你这是对我最大的诋毁”
秦风抱紧怀里不安分动来动去的大粽子,“我错了,你该去洗澡了,洗完我们出去吃饭。对了,那个柠檬味的洗发水不错。”
可不可以说得含蓄点,大白天的咱俩轮流洗澡,这不是给人无限遐想吗宋渝汐又看了一眼背着身子止不住笑的扬子,心想扬子你之前不是很酷、很沉稳吗什么时候这么轻浮了然后闷着头走进了浴室。
扬子这才转过身来,脸上还有憋笑的痕迹,他显然忘记了秦风看不到,自己没有必要憋得这么辛苦,但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在风哥面前收起情绪。
“哥,手术安排在后天早上。二爷这几天有笔生意可能赶不过来了,他要你一定活着走出来见他。”
“嗯。”
“哥,什么时候去医院”
“后天早上。”
“哥”
“没事,来得及。”秦风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只是想多陪陪他的女人,哪怕只有短短一天。
“好。”
宋渝汐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扬子已经离开,秦风坐在沙发里抽烟,手指泛黄,烟身细长,他嘴里吐出圈圈烟雾,模糊了凌厉的眉眼。
宋渝汐坐到秦风身边,把毛巾递给他,头也凑了过去。
秦风嘴角含笑地接过毛巾,温柔地给她擦头发,动作十分熟练。以前宋渝汐也是这样,从来不用吹风机,洗完头擦几下就出门,在几次三番的感冒之后,秦风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她按到腿上,一下一下地拭着她发丝上的水。
那一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窗外不知道谁家在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一个个音符仿佛在薄薄的光芒下跳跃,女孩枕着男孩的腿,仰着脸说“秦风,我怎么觉着像某个洗发水的广告不过你比那男主角养眼多了。”秦风缓缓俯下身子,宋渝汐的脸红红的,看着他眼里的自己越来越清晰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好了。”秦风收起毛巾,轻轻地吻了下宋渝汐的额头。
“晚饭吃什么呢”
“你拿主意。”
“来日本当然吃日本菜了,秦风同学,委屈你的钱包了。”
“为人民服务。”
傍晚,街上的人很多,大多是刚刚下班的上班族,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不苟言笑,却彬彬有礼。
宋渝汐拉着秦风的手在人群中穿行,犹豫再三,宋渝汐终于没有穿羽绒服,换了件米色的半长大衣配万年不变的牛仔裤。秦风穿了保暖内衣外面套了件手工织的米色毛衣,倒是显出了几分文雅。
车站人很多,却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很有秩序地站在候车区等车,日本人这种过分的礼貌横生生地生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宋渝汐异常怀念大连街头喧嚣的车站。
秦风半抱着宋渝汐听她抱怨“车票怎么这么贵,一上车就130块,他怎么不去抢,搁大连我可以撒丫子跑半个城,搁锦州咱能把城市转个遍”
秦风安静地听着怀里的这个小女人的絮叨,怀抱不自觉地紧了紧。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会有些害怕,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心生惧意,他舍不得离开她。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很强烈地想在以后的时间里看清楚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容如果存在上帝,那么他一定是个吝啬的老人,不会把鱼和熊掌一同放在你面前,舍弃和冒险是他主在终生的唯一乐趣,而秦风相信,隐忍多年所作出的努力不会白白浪费,他和她,一定会幸福。
“车来了。”宋渝汐小声地说。
秦风回过,动作有些僵硬不小心踩到了前面一个日本男人的脚。
他听到宋渝汐用日语在说着什么,还给那人鞠躬。他听懂了一句,对不起的意思,印象中他的宋渝汐似乎并不善于道歉。
好吧,他承认确实有点民族仇恨的隐性因子在血液里躁动,这一刻,不管到底出于什么理由,都无疑更加坚定了秦风走进手术室的决心。他告诉自己,现在这样一个破碎的自己撑不起他们两个人的那片天空,也给不了宋渝汐幸福的生活,相对于安逸而颓废的生活,他更愿意放手一搏。
这才是狼性十足的秦风。
传统的日式料理店。
现场捏出来的寿司果然好吃,宋渝汐无视米饭对减肥这一人生大计的毁灭性破坏,配着一片薄薄的生鱼片一口一个,口感细腻饭香浓厚。
秦风吃得很少,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那种酒精浓度很低的清酒。宋渝汐喝了一口,酸酸的辣口,十分难喝。事实上自从秦风看不到之后他都吃得很少,距离他远一些的饭菜连碰都不碰,宋渝汐看在眼里,心里难受。他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这种窘境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