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吗?”他又问道。
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且这次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只是在他的钳制下仰着头张开嘴巴,任由唾液和浊液流过下巴和脖子。然后他发现了她并没有醒来的这件事,——至少她的意识还在梦中徜徉,只有身体是遵从了觅食的本能来做出某些举动的,就像连眼睛也还没能睁开的初生婴儿寻找母亲的乳头,只要含到嘴里就会开始吮吸起来。
“过度进食可不好,”他依旧皱着眉,“夜里已经喂过你很多次……罢了。”
对没有意识的人说什么都毫无意义,想到这里他就闭上了嘴巴,双手改为托住她的肩膀,把这具一丝不挂的柔软身躯从双腿间移开,放到身边的床铺上去。拉来被子帮她盖好后,他准备起身离开床铺,但是一阵拉力让他的动作顿住。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摆。没有多余的犹豫,他脱下寝衣,赤裸着纤细修长的身躯,迈动双腿走向了浴室。
等到少女真正醒来时,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已经穿戴上平时那身宽大的出阵衣装。他跪坐在房间中间的地板上,一手执珠一手立掌,如同她印象中所有庄重、沉静的佛教徒一样,按照着她所不知道的规矩,在进行着某些高深的修行。她趴在床上,把枕头压在胸部下面,借此垫高上身,好让自己即使不耗费体力抬起头也能看到他的全身。从侧面看去,他高耸的后领把柔顺的水色长发撑起了一个拱起的形状,正如往下倾泻的瀑布受到凸出的崖石的妨碍,平滑的表面由此产生了不可避免的柔滑起伏。
她看了一会儿,掩唇打了个其实根本遮不住的哈欠,在想要叫一声“江雪”时,从喉咙传来的被厚重之物附着的感觉使她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她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口腔里有着一些和唾液不一样的东西,微腥微苦,滑腻又稠密的东西正粘在她的舌头上。这种情况她已经很习惯了,以至于理所当然到没能马上发现的地步,——但是昨晚睡下前已经清理过了,怎么会……?
无论是有人在她还没醒来时对她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她在无意识下对那人做了什么,这样的事令她感到羞耻——这很怪,明明她连尺度无下限的交合都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坐中的男人感到腿上传来了重量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身边,正把脸埋在他的腿上。她一手抓住他的衣摆,另一条苍白的手臂伸展出来,略显迟钝地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会儿,抓住披在自己身上的像是被褥一样宽大却又比被褥轻薄得多的深色衣物,把它拉起来盖住自己肩膀以下的身体。那是他起床时脱下来用以代替自己陪伴她继续睡下去的寝衣,由于是被她从床上拖过来的,这件被她当成被褥盖在身上的衣物的一角搭在他的膝头,衣脚却还停留在凌乱床铺的边缘上。
在抚摸她的头发,听她发出梦呓般轻浅的无意义哼声时,他开始意识到,经由这件连接着他端坐礼佛之处与颐养欲情之床的衣物,他那前一刻还沉浸在冥想中的意识正在不受控制地逆流,而流动的方向毫无疑问——是指向那张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