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对牛谈琴,我严威迫之,不能压制他们一段时日。”
“更何况,”
她狡黠笑道“我在民众中留下刻薄无礼的印象,不日便会传到忽律耳边。”
此时有人来悄声报道“那两人已经逃出城了。”
晨露微笑着,声音低而清晰,含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沈参将,我以自身为饵,引鞑靼人全力攻城,稍后便要辛苦你了”
沈参将一楞,下一瞬便明白七八分,他正在踌躇,却听城墙上吹起了警哨,鞑靼人又攻来了
随即,城外也响起了特的哨声
皇帝在奏折上批下厚重淋漓的一笔,又让掌笔太监盖上自己的小玺,这才满意地让人以蜜蜡封边。这是给留守北部的将士的上谕,让他们密切戒备,防止鞑靼人从草原腹地分兵前来,可接受这份奏折的,却是大将军周浚。
周浚身为此次用兵的主帅,此刻也在行宫中,皇帝却不欲绕过他直接下旨,这份御下的胸襟和手腕,实在难得。
“皇上,云嫔娘娘又送燕窝来了”
皇帝手中一凝,有些狐疑地想道云萝这几日,都往这院中送食盒。
他瞥了秦喜一眼,后者心领会,躬身道“不敢有违规矩,都是以银针验过才呈上来的。”
“今后也不必呈上来了。你们自行分食吧。”
皇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攻守
“是有什么不对吗”
秦喜心下一沉,却不敢妄自揣测,窥着皇帝的面色问道。
“没什么不对,只是朕不想吃这些。”
皇帝他一眼,秦喜立即心领会,他瞥了眼一旁的侍女,口中笑道“想来万岁不喜欢吃甜的,奴才这就把东西撤下去。”
他将燕窝小心端起,退了出去。
经过院门时,守门的侍卫跟他开起了玩笑。
“秦公公,这样的顶级血燕,又便宜了你,几时也给兄弟分一杯羹”
秦喜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爆栗,“这是娘娘为万岁准备,可是你们吃得的”
侍卫们年轻气盛,忍不住抱怨道“万岁不要撤下的,我们怎么就吃不得”
秦喜看着他,露出一道古怪的冷笑“这是云嫔亲手烹调的,你若实在命大,可以拿回去尝尝”他在亲手二字上加重,侍卫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傻子,闻言有如醍醐灌顶,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羹里”秦喜又给了他个爆栗,“胡说些什么哪”
秦喜不理这懵懂的青年,径自走开,一旁年长的侍卫宽慰道“贵人们的东西,你最好少碰,里面保不齐有银针也测不出的东西。”
他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寒战,于是闭口不言。
城墙上的警哨声凄厉,充斥了所有人耳边,可那城外的一点特哨声,却是清越激昂,在这万钧之重中决然穿过。
“是鞑靼王帐的鸣镝”晨露面色一寒,沈参将已经说出了口,他色冷肃,好似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王帐的鸣镝,象征着可汗的无上权威,一令既出,即使所指的是父母友人,也必定万箭齐射。
“是要赶尽杀绝吗”沈参将一边命人紧急加固城墙,一边低语道。
日光照着城下广袤的平原,只见篙草被践踏得青黄衰败,玄黑色甲胄刀箭罗列阵前,那一张张粗犷的面容看不分明,却带着悍烈的煞气。无数的寒光在艳日下灼灼发亮,山川草木都为之战栗。
远处的雪峰晶莹闪耀,仿佛一位天人,静静俯视着这一场人间杀戮。滚木从上坠落,云梯被掀了又架,带着火焰的弩箭在城头飞越,城砖的缝隙中流淌着永不歇止的鲜血。
人从城头坠落,或是惨号,或是无声,旁观者却是睚眦欲裂,怒吼着冲上前去。
天空一碧如洗,处处可见强矢在阴暗里散发的显然光芒。鞑靼人越发近了,几乎可以听见他们欢呼和祈求长生天的声音,仿佛风声瑟瑟。沙尘将天空遮蔽了半边,大地仿佛都在呻吟不止。
城头上已经可以看见鞑靼人特制的弯刀,雪亮的映着飞溅的鲜血,转瞬即逝,却也是越发危急。
尖利的呼啸声从头顶飞掠,晨露从容闪过一枝箭,任由它钉入城砖,发出嗡嗡的声响。
“好箭法”
她居然笑着赞道,沈参将瞥见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无奈他向负守城要责,也无暇分身来管。
城头上的弯刀逐渐多了起来,身着黑甲的鞑靼勇士在城墙上终于占住了一小块地方。
仿佛一朵小而危险的乌云,却即将压城欲摧
守城的将士们在金戈声中汗湿衣襟,他们用憎恶的眼看着这一片不祥的乌云。
仿佛如急流遇到巨石,乌云仍是被拆散着,杀戮着,片刻破碎,却又执拗地恢复。
云梯上的第二批将士已经赶到,他们大喊着冲上城,用木和皮革的盾牌替同伴遮挡着。
晨露轻笑一声,手中羽箭指向湛蓝的天空,随着她的手势,无数大弓的弦在颤动,发出妙的嗡嗡声,超过这些鞑靼将士,弯曲落于城下大军之中,闪着寒光的箭头随即绽开了一朵朵鲜艳的红花,大军骚动着,再也无法聚集完整的阵形。
一筒筒箭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城头几经反复,守军终于支撑不住,士气开始低迷。
“是时候”
晨露示意沈参将,后者虽然踌躇着,却还是鸣起号角,示意撤退。
守军们如潮水一般败退,从城墙上飞快撤退,胜利者们喘息者,就地坐下,也已经异常疲惫。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巷战
忽律踏上这座城楼时,只觉得脚下的青石砖仍然是湿腻的。
鲜血的气味从地下升腾而起,在日光下一蒸,越发阴森浓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