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一时喜出望外,她家中亦有父母兄长,如今能从这樊笼中飞出,怎不让欣喜若狂
晨露又问了其余二人,彩儿也欲归家,只有白萍道“家中已无亲眷,愿意留在宫中。”
“眼下不是遣放宫人的时节,且等到年节时,必不让你们失望。”
又吩咐了总管,给他们调了差使,一时三人喜笑颜开,拜谢而出。
退到门廊边时,有有乾清宫宫人,奉命送来一瓶晚荷,道“圣上知道娘娘喜爱,亲自摘了新鲜的”
晨露接过轻嗅,笑道“这香味清甜鲜灵,确是我最爱的。”
白萍正睁大了眼,遥窥天子赠礼,却听身畔一声低呼,急急回头,却见蓉儿踉跄着,被大门槛绊了一交。
这一交跌得不重,她自行起身,脸色却是煞白一片,白萍跟她挨得近,只觉她浑身轻颤,呼吸急促,仿佛中了邪一般。
直到三人走下中庭,蓉儿仍不断回首,遥望着殿中,眼中满是惊惶,好似看见了什么鬼魅一般。
齐妃娘娘死的冤枉,莫不是什么冤魂作祟
白萍心下嘀咕,虽然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却也是不由自主的和蓉儿拉开了些距离。
却说静王府上下人等,这几日主子精不佳,少不得小心翼翼地伺候,好不容易静王去了城南狩猎,可以偷闲半日,几个有头脸的仆妇管事,心痒难耐,偷偷摆桌玩起了牌九。
刚上了几手,却听正院中一片斥骂,慌忙出来,已是吃了大管家一记眼刀。
只见去狩猎的大队人马,竟然早早归来,疾步入府的静王,面色阴沉,看也不看跪了满院的人,只是携了一人的手,进了地、书房。
“你方才所说的,可以继续了。”
“是。”
裴桢作了一揖,很是镇定自若道“王爷扣留了平王的使者,却又到城南密林去涉险,岂不是任人鱼肉吗”
静王听到任人鱼肉四字,身子微微一颤,下一刻,他正要讥讽,却听裴桢简要道“有人在林中等候使者,久不见人,正要取您的首级呢”
“你怎会知道”
“因为修撰大人派下官去那山林中探察草本,以备资料。”
裴桢答得滴水不漏,静王一声冷笑道“你还不说实话吗”
半晌的僵持后,裴桢才低低道“昨日那使者从官道入京,我便注意上了他们有三人留守。”他提到那使者二字,声音中蕴藏着浓厚的仇怨,几乎让人生出寒战。
“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能尾随那些人而不被发现”
静王仍有怀疑。
“因为下官原先的茅舍,就在城南林边,那里的一草一木,再也没人比我更熟悉了”
裴桢的声音,由怨恨转为伤感,最后,怅然而哽咽,几乎不能再说下去。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四十章 大晋
裴桢抬起头,目光炯炯,直视静王,声音幽然,道:ot我的妻子,被驻扎的平王藩兵玷污,随即自尽小小的蜗居,也付之一炬ot
静王剑眉微挑,为这幽晦的言语中蕴含的惨烈而悚然动容
裴桢整冠敛衣,竟是恭恭敬敬地跪下,朝他行了大礼,道:ot下官一直以为王爷嬉笑放荡,在林中偷窥留守之人,才知道殿下大智大勇,已将平王爪牙拿下下官先替九泉下的拙荆,谢过王爷ot
他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真挚,完全发自内心 ,道:ot王爷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开口,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反正,我也生无可恋了ot
这竟是个情种
静王也为之嘘唏,闻言安慰了几句,便让侍女带他下去沐浴更衣
师爷匆匆入内,道:ot果然如他所说,在林中抓到了三名刺客,骑着平王麾下战马ot
静王哼了一声,冷然道:ot使者被我当即扣下,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会去城南狩猎ot
他俊美面容上,怒意加深,咬牙笑道:ot是我们府中出了内贼ot
ot我马上去查ot
师爷心有余悸,擦了擦额上热汗,转身要走
ot让府里的高手去吧你先去看看那位通风报信的探花郎ot
静王摇了摇折扇,依然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仍带阴霾
ot此人虽然位卑力弱,却是有谋有勇,若能收为我用,也是桩好事ot
裴桢更衣过后,与静王相谈甚欢,宾主投缘之下,又兼目的一致,静王甚喜,自己这一番取舍,不仅从襄王处取得绝密助力,又得了这青年的感恩之心,实在是来一笔
他遣人在城中觅了间不大的宅子,让裴桢搬了进去,一应用具,也并不奢华,对外只说是探花郎买下的,连字据保人,都一应俱全
裴桢也不负所望,言谈间,已明显将他视作主君,听静王嘱咐他不能泄露彼此关系,也一一答应了
静王夹袋中人物颇多,也广有通,也不显山漏水,就将裴桢调到了兵部,做了个闲散的中书郎,几日之后,朝中对探花郎的议论,也逐渐淡了,裴桢这个名字,更是逐渐被人忘却
朝野的眼光,都放到了云庆宫的新主人身上,前次皇帝执意封妃,已经昭示了他的宠爱偏向,这次打破旧例,竟是将三宫之一的云庆宫,置于晨妃的掌管之下,朝野哗然之下,顿时喧嚣尘上
ot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ot不仅针对仕官,更是天朝后妃的甄选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