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笑道“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说笑着,已经走入后堂之中。
“你此去,齐卿便是无恙了。”
元祈靠坐榻上,欣慰道。
晨露站于窗下,却不走近,清婉月色照拂了一身,凝出冷肃幽寒。
“皇上其实没有人要齐大人的性命。”
“嗯”
元祈双目一凝,很是疑惑。
下一刻,晨露口中说出让他惊骇异常的答案“所谓后党派出的刺客,其实不过是瞿统领的属下。”
“什么”
元祈剑眉挑起,怒道“你们俩背着朕,竟敢如此”
晨露与他静静对视,毫无惧色,也不曾请罪
“皇上,这是最能见效的法子齐融虽然与太后斗法多年,却也一直舍不下身家性命,我们演了这出戏,才能让他破釜沉舟,死而后已。”
两人目光 相对,元祈对上那双清冽黑眸,只觉得其中一片坦荡。
他不由歉疚,温言道“罢了,下次不可如此胡来。”
晨露凝望着他,仍是那般坦荡不加掩饰,心中却一阵轻松
她今夜作为,本就是试探,如今元祈如此信任,下面的事,便好办多了。
她微微一笑,将话题转移开去
“今夜还遇到一件事”
她将裴桢的事简要说了,皇帝听得入,待听到那女子刚烈自刎,不由又敬又怒。
“这些藩属将士,竟敢如此无礼”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手中把玩的镇纸,也砰然落地。
宸宫 第四卷 第九十九章
“藩王们纵容属下,竟敢在天子脚下犯律,此事非同寻常。”
“朕知道他们别有所图”
元祈阴郁在冷笑道“周大将军潜居京城,正是想看这出戏呢”
晨露听他提到周浚,略一思量,道“这位周大将军,还有位贴身心腹囚在诏狱之中呢”
“那个跟周贵妃有苟且之事的”
元祈有些恼怒,皱起了眉头。
“木已成舟,老把他关着也不是事,皇上不妨给他个恩典,让他去边塞将功赎罪。”
晨露瞧着他的情,口里若有若无的劝说着。
元祈叹了口气,走近她身边,微带无奈的将她发间的钗钿一一取下,顿时青丝如瀑,垂落而下。
“你在替他说情”
“人死如灯灭周贵妃已经仙逝,再跟计较,也没什么意义了。”
元祈摇头,断然道“你不知道为君者的忌讳”
迎着晨露泊目光,他叹息道“为君者,其实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威权不受冒犯。”
他语意森然,道“朕对此人,其实并无怀恨,只是他触犯了禁忌,若所有人都群起效仿,天子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晨露听着,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暗夜中,一个最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莫非元旭也是因为天子的威权才
想起前世,她杀伐决断,大权在握,此刻想来,竟是怦然心惊。
元旭,你真是忌惮我威权势重才对我起了猜忌
她微微垂眼,良久,才幽幽问道“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宽恕吗”
元祈见她语声渺渺,仿佛有无穷幽怨,心下大为不快
“为何如此关心此人”
晨露心中一片混乱,到此有止茫然间,发间但觉轻颤,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香迷离
“朕守候一夜,其实是想给你这枝花”
雪莹亭亭的玉兰花,在发间系了个如意结,挽起无穷谴绻。元祈叹息着,近乎负气的拂袖而去,拂晓的黎明中,只留下一殿馥郁。
翌日早朝过后,元祈隐约有些后悔,自己盛气而去,未免有些小鸡肚肠了
晨露与那人根本毫无瓜葛,自己没来由的却是吃什么飞醋
他正在懊恼,却听御书房外,泰喜趋近禀道“晨妃娘娘来探视皇上了”
元祈心中一喜“宣她进来罢”
晨露款款而入,竟是一身明红氤染的曳地长裙,在日光下,隐隐透出月色花瓣纹,额前垂下累珠流苏,更映得肌肤似雪。
她平日里只着素裳,这一番精心妆扮,竟生生将清秀容颜映得出色娇媚。
“你这一身”元祈只觉得心在砰砰乱跳,他有些不自在的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为今日晚宴准备的,那几个丫头撺掇着我穿上,就弄成这模样了”
晨露一扬柳眉,很不适应的凝视着这繁丽绸衣。
元祈看着她轻提裙幅,很是无奈的样子,再也撑不住,大笑出声。
此举换来佳人凌厉白眼,半晌,元祈才止笑,问道“今日是什么晚宴,朕怎么没听说”
“不过是个消夏晚宴”
晨露笑得婉约,道“是我发出的邀请。”
元祈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之间,很难将这些闺阁琐事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