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一般的,爱怜珍惜的
如火一般的,战胜一切危难的无畏和决然
她已无力思考,任由那只大手拉着,彻底的陷入昏迷之中,耳边隐约听到,那焦急的呼唤声。
凉川奔流着,逝水如斯,在月光下,闪成一幅晶莹的银缎,流向不知名的天边。
京城中,远征军已是断了好几日的消息,宫中的贵人们知道了消息,心中越发不安,几大寺院的香火,因此鼎盛不少。
太后与皇后,却不曾与这些内外命妇一同前去,只是发下懿旨,在慈宁宫中,为那尊玉佛建了个龛,由太后亲自斋戒诵经,早晚供奉。慈宁宫的晨间,一如平日一般安谧,皇后请安毕后,留在太后身边,在她身边说笑解乏,几个有脸面的大宫女也间或插个几句,一时之间,满殿都是娇媚欢笑。
“娘娘,早课时间到了。”
叶姑姑上前禀道,太后于是捧起佛珠,让众宫女退散,在佛前蒲团上盘膝,默颂经文,一个多时辰后,才在侍女的服侍下,蹒跚起身。
皇后睨了一眼殿侧的玉佛,见它宝光流转间,光洁莹润,天生的一块美玉,却雕琢成这等像,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不以为然的笑道“这等西域来的像,我们林家素来不信,母后又何必将它供奉于此”
太后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发火,只是轻轻道“人老了,无论信或是不信,都有个敬畏心”
她见皇后仍是懵懂,轻叹道“如今京中百姓都信这个,你不妨也请一尊回去,为皇帝祈福好歹不要让那群嫔妃议论,说你无情无义”
皇后听着大为头疼,支吾了几句,正要搪塞过去,只听外边有人急急报道“前线周大将军处,派来了加急信使”
“快宣”太后一叠声说道。
来者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偏将,几日几夜的奔驰,让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脸色也异常苍白,只一双眼睛,仍是炯然有。
他强撑着行礼,递上周大将军的奏报,才坐倒在一旁。宫人们给他递上清茶,在一旁偷眼看着,都被他的英姿焕发所深深吸引。
“赐座”太后漫不经心的挥手,展开手中奏折,刚看了几行,便喜上眉梢“皇帝大获全胜忽律可汗中箭,生死不知”
她一时快意,想起当年,就是这个忽律,把自己避得东躲西藏,又几次三番在书信中语出恭,只觉得一阵扬眉吐气也让这蛮子知道我中原的厉害
她稍稍稳定了心,继续往下看,却渐渐眉头蹙起。“怎么了,母后”
皇后瞧着真切,上前问道。太后眉头松了下来,将奏折收起,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皇帝受了些伤,一路安养,要慢慢回京。”她刚要询问使者,却听得外间有人来报“周贵妃求见”
宸宫 第四卷 第七十六章 梦回
皇后笑得婉约“这倒了,前几日不见她的人影,我正在纳罕,这不是可可的来了”她望了眼太后,口中若有若无道“周妹妹的消息可真快哪”
太后仿佛充耳不闻,稍微沉吟了片刻,便笑道“如此大捷,也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请周贵妃在前殿稍坐,叶儿你速速谴人去请各位阁部大人进宫,我要当众宣布这好消息”
叶姑姑领命而去,皇后在旁察言观色,只见太后似乎别有心事,端着茶盏的雪白手掌,将杯壁握得紧紧。
“母后您怎么了”此时,殿内只剩下两人独处,皇后近前,为她轻轻锤着肩膀,轻轻问道。
“我在想”太后盯着杯缘的麻姑献寿图案若有所思,缓缓说道“皇帝这一胜,从此之后,必定更听不得我这老婆子噜苏了”
皇后瞧着她阴郁衰老的态,心中既苦又甜,犹如打破了五味罐,再想及自己,却是心下咯噔一沉,强笑道“怎么会呢,皇上他不致如此的”
太后微微冷笑“皇帝是天子,处在那至高独尊的位置,不会愿意任何人对他指手画脚,更何况,你大伯犯下滔天大错,把柄正攥在他手里呢我还没有死呢,他尚且如此,等我百年后,林家的下场,不问可知”
皇后想起那位素少谋面的大伯。那鹰鹫一般的目光,心下一阵骇然,面色变得惨白。
“你今后代替我坐于这玉座之上,也要时时面临这双重的煎熬皇帝是你的夫君,而襄王是你的血脉至亲,男人的争斗,是这世上永不遏止的天道,而我们女人,总是夹在其中”
太后似乎有些黯然,眼中闪过深深的悲哀,却在下一瞬,重又晶莹生灿,她的手紧紧握着杯盏,仿佛在虚无中,牢牢抓住那至尊权柄
“只有能平衡,超越这两者的女子,才算是后宫的真正主人”
她的声音,平淡中自有惊心动魄的激越和自豪
皇后静静听着,在嫉妒之外,只剩下一种自惭形秽,她咬了唇,逼出一道温柔微笑,恭谨道“母后这是在提点我呢,淑菁记下了”
太后瞧了她一眼,叹息着还想说什么,只见叶姑姑前来禀报道“几位阁部大人早早来到了前廷,遵娘娘诏令,已经请他们过来了。”
“请他们在前殿奉茶,我和皇后这就到。”太后款款说道。
整了整额前鬓发,对镜顾盼,仍觉得有什么不中意,她从匣中取出一枚百宝凤凰扇钗,往鬓后一抿,颤巍巍定住了。
一片光华,将她的面容映照得如月皎美,又添自然威仪。
皇后在旁瞧着,心下一阵酸意。忙敛住了,上前扶过太后,贴心的放慢了脚步。
前殿之中,几位阁臣早已敛空恭候,右侧有一道座位,以鲛珠纱朦胧分割,周贵妃端坐其中,色面容都瞧不真切。左侧上的位置,也有相同的纱帐,显然是为皇后们同路人太后在正中玉座坐定,环视了众人,眉眼中蕴含了笑意,将周浚的奏章由侍从殿读,殿中一片喜气,逐渐弥漫。
众臣接着宫人紧急誊写的抄件,急急读来,口中满是称颂圣德深广。
周贵妃从纱幕中伸出一只手,接过抄件,一目十行的看完,竟是挑开了纱帐,面视太后问道“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为何是我父亲上这大捷的奏章”
太后见她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奥秘,笑得越发高华和蔼,她微微沉吟着,说道“奏章里说,皇帝受了些伤”
周贵妃听她言辞闪烁,正要再问,只见太后继续道“皇帝受伤,虽然已无大碍,我总是心中不安,还是宣那使者前来一问为好。”
使者再一次被宣至殿前,他稍事休息,面色已微风红润,更显得英俊轩昂。太后捏着腕间佛珠,问道“皇帝的伤到底如何”
那青年偏将单膝跪地,声音清脆无惧“陛下身先士卒,与鞑靼人搏杀时,虽然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