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
晨露笑道“皇上,我记得,另一个使者,称年轻人为穆那大人。”
“这又如何”
“皇上,我对鞑靼人的的习俗,也略知一二,他们在郑重场合,亦是称呼对方的姓氏,穆那在鞑靼语中只是个名字此人究竟是谁”
元祈剑眉一扬“你是说”
“光凭这一点,我还不会怀疑他,只是那天,我以剑相指,他做了一个很怪的动作”
晨露拿起着上的飞凤镶琥珀玉簪,做了一个斜抽剑的动作。
“一般武者起势,一般都是舞个剑花,若对方是长辈,最多第一招以礼化入,他这样斜斜抽剑,如果拔出,则落势在最上方这是鞑靼王族特有的手势,它表示的意思是与我交手,我恕你一切损伤。”
元祈猛的站了起来“你是说,那人是鞑靼王族”
“十有八九。”
“欺人太甚,他们认为我天朝上下都是傻子瞎子吗这番朕要让他来得去不得。”
元祈冷笑道,转过头,少年天子凝望着塌上佳人,眼温存而又倾慕“这次又多亏了你”
晨露微笑摇头“皇上这么说,真是折杀我了,不过鞑靼王族也就那么几个,朝中就没有他们的画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元祈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蹊跷,他起身欲回乾清宫,临走,他一把握住了晨露的纤纤柔荑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他凝望着少女,手中握得炽热,坚决。
半晌,他才说了这样两句,仿佛有什么在追赶他,他匆匆而去。
真有趣
晨露不禁莞尔,那样城府深重的人,居然这样窘迫
真是个傻子
这本该是娇嗔着说的一句,在她脑海中,如噩梦一般回响
真是个傻子
许多年前,是谁,也是如此羞窘,连一句情话,也讷讷不能
元旭
她眯起了眼。
元祈没有看见身后佳人的复杂眼光就算见了,也多半认为这是别样的妩媚清新,他匆匆回驾乾清宫,取出军中搜集的鞑靼显贵画像,一一对照。
毫无所获,无论是哪张,都与这英俊过份的使者大相径庭。
他心中一阵恼火,唤来瞿云手下得力侍卫,道“去京营传令,把鞑靼使者的馆舍给我围了”
一盏茶后,那侍卫就回到殿中,不过脸色青白,眼躲闪。
“怎么了,这便传令回来了”皇帝抬头看着他,心知有异,他皱了皱眉,正要询问,只听见外间有人淡淡说道“是我让他回来的”
“母后”
元祈诧异回身,只见殿门大开,宫女侍婢云绕,太后由左右搀扶着,款款而入。
她身着淡银镂福字绸衣,外罩坎肩,顾盼之间,威仪自现。
“母后,您怎么来了”
“我今日要是不来,他年社稷宗庙里,还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太后冷笑,扫了一眼殿中诸人,顿时跪倒一片。
“母后何出此言”
“我问你,你让他们包围使者的馆舍,意欲何为”
“母后容禀,使者中,可能混有鞑靼王族他们乔装入境,分明是来探我天朝虚实,以待后动。”
“有这等事”
太后眼中波光一闪,元祈只觉得,刹那间,那眸子晶莹五彩母后当年,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逝,冥冥中,另一双欺霜赛雪,清冽无双的眼眸,在心中隐隐浮现。
他摇了摇头,屏去这些胡思乱想,对太后讲了其中疑点。
太后思索了片刻,叹息一声,道“皇儿,你还是罢手吧”
“母后”
元祈心中一阵光火,知道她又要老生常谈。
果然,太后道“即使是王族乔装使者,我们也只能忍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若是伤了他一丝一毫,天下人会如何看你”
元祈挑眉“母后,两国遣使,所重者,惟诚信二字耳若是一方首脑视对方以无物,隐瞒名姓,又乔装潜入,这就先有了不轨之心,这时候还要一味讲仁恕吗”
太后愠怒,打断他道“这么说,皇帝是下了决心要和使者撕破脸了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惹怒了鞑靼,天下又要陷入战火兵灾之中”
“朕希望天下能休养止戈,可豺狼是品性是养不熟的”
元祈无复平日的恭谨守礼,眼光锐不可当
“母后最好看看忽律可汗的来信,他索要年轻女子二十万名,金银各二百万两,还有绸缎铁器,并烧瓷造船等诸般匠人朕要是答应了他,才真是为天下耻笑”
“忽律这胡蛮素来无礼,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皇帝这样贸然行事,万一真是起了战事,我天朝拿什么对抗衡那十万铁骑”
太后端坐正中,扳着手指数给元祈“你也不想想,论军力,论将帅,论士气,我们哪一点可以比得上更何况江南今岁水患连连,山阴又是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