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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爷知道了”左航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这事怎么能让我姥爷知道啊”
“唉,你二舅大清早的又是给屋子装铁条,又是加装铁门的,这动静闹得这么大,姥爷能不知道吗,”老妈按了按额角,“你大哥和小姨都还在家没走,全都知道了。”
“老天。”左航瞬间觉得胃又开始疼了,脑袋也一炸一炸地跳着疼,他躺回床上,这事怎么会闹成了这样
“我给你二舅说的时候,都已经反复强调不要闹,没想到他还是弄成了这样,腿都没好利索就”老妈皱着眉。
左航伸手在老妈肩上捏了捏,老妈跟二舅不同,二舅是炸药,老妈却一直很温和,从小到大都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他知道现在老妈心里不好受,一面是因为他和苏战宇的事,另一面肯定又会觉得自己把事告诉了二舅,却让家里人都担心了。
“妈,我知道这件事我说对不起真的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左航咬了咬嘴唇,“但除了说对不起,我真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左航啊,”老妈抹了抹眼睛,拉过他的手,“我和你爸不是那么不开通的人,实在你要喜欢谁,我们真的不会强求,我们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在于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而是战宇他是你弟弟啊。”
左航没说话,也许是因为他住院的事,老妈的口气松动了很多,这两天应该是跟老爸一直在讨论这件事。
他看了看始终站在病房外一言不发的老爸,心里并没有因为老妈的这句话轻松多少,老爸跟他关于夏鸿雪的寥寥几句话,他就能知道,老爸总归还是希望他能“改邪归正”的。
只是他眼下实在是做不到。
也许这件事最终因为他的坚持,父母会无奈地妥协。这种重重地伤害了父母之后换来的妥协不是他想要的,如果父母也同样坚持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撑得住,现在老妈的态度已经不再像几天前那样,可那种无奈而忧伤的眼让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这样究竟值不值得,二舅和二舅妈那边又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姥爷会怎么想
左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倒回枕头上“妈,我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天了,苏战宇躺在地板上,瞪着窗外的天空,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天,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动,尽管他什么也没吃,水都不想喝,但还是起来上了几次厕所。
到今天已经完全没有去厕所的欲望了,身体和脑子里一样空白。
老妈还是一日三餐按时送过来,隔着铁门把房门打开,把饭菜和水放进来,一个小时之后再来拿走。
牢房。
强烈地坐牢的感觉始终包围着苏战宇,他觉得从小住到大的这个房间现在就像一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隔绝了他与左航的所有联系,甚至隔离了他的思念。
他对左航的想念像火一样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而自己却只能任由自己一点点地化成灰。
来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吧,挺好的。
“你儿子闹绝食,再有几天就直接饿死了。”老妈在门外小声跟老爸说话。
尽管苏战宇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里,身体的一切感觉都似乎正在一点点失去,但听觉却并没有消退,这就跟盲人都是千里耳似的。
或者说,他虽然一动不动仿佛要绝食自杀一般,但却没有放过四周的任何一点响动,他在寻找机会,想找到脱身的办法。
他担心左航,大姑和大姑父跟老爸老妈不同,老爸老妈没什么文化,对他的教育老妈是哭闹,老爸是暴力,而大姑和大姑父却完全相反,相比自己面对的压力,来自心理上的重压无疑会让左航更难熬。
老爸老妈好对付多了,大不了让老爸揍死,何况没等揍死他,老妈就会拦着了,就算不拦着,老爸这股火撒完了,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叔”窗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是小猪崽儿。
苏战宇猛地坐了起来,脑袋一阵发晕,差点又倒回地板上,估计是饿的。
他顾不上这么多,撑着桌子站起来晃到了窗边,推开窗户扒着铁条往下看,看到了在雪地里站着的小猪崽儿,应该是刚哭过,眼睛和鼻子都是红通通的。
小猪崽儿身边站着小姑,他冲小姑小声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你爸你妈跟你爷面前声讨你呢,”小姑也低声回答,“你爷目前什么意见也没发表过。”
“他身体没事儿吧”苏战宇就是担心老头儿知道了这个事会受刺激。
“没事儿,早上还去遛早了,”小姑把小猪崽儿抱起来,把他的帽子捂好,“你怎么不吃饭,想自杀啊”
“搁谁也吃不下啊,”苏战宇脑袋顶着铁条,“我哥怎么样啊”
“早上我打电话给你大姑了,跟你哥说了几句,他说他没事”
“我哥电话打不了吗他还跟大姑在一块儿没上班”苏战宇很敏感地发现了小姑这句话的重点。
“哎”小姑皱皱眉,“你哥在医院,手机没电了,让我别跟你说的,说是发烧了没什么大事你吃点东西,你黑脸都快成白脸了,我先回屋,出来时间长了你爸要起疑了。”
苏战宇冲小猪崽儿挥了挥手说了句猪崽儿乖,看着小姑抱着他走开了。
左航出事了,他站在窗边盯着雪地,发烧用不着住院,更不会住到手机没电,自然也用不着大姑陪着。
苏战宇扳着铁条狠狠地晃了两下,必须出去,他不能让左航一个人面对全部都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这些状况
他转身走到门边,拍了几下门“我要吃饭有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