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父又伸出手指了指墙壁上的圣母像,“看到她的表情了么”
“微笑地很慈祥”
“这就对了。圣母都没说什么,我还能反对么”
“您的意思是”
“我给你提个忠告吧。现在就乖乖地回家去呆着,尽量保持平常心去上班,也不要刻意压抑你自己对弟弟的思念,暂且撇开一切束缚着你的伦理道德枷锁。如果你仍旧持续打碎杯子或者碗碟的话,那么,不要再迟疑,立即却找你弟弟回来吧。”
连明抹了抹因为被谅解而感动出泪的眼角“父,您为什么能够对我如此宽容”
父肃穆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因为仁慈的圣母在你我心中永存。”
除夕那一天夜晚,连明收到了弟弟连生发来的一条祝福短信。
就在同一时刻,他打碎了家中的第十只碗。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十八
回到家里,哥哥仍旧将我当成一级病号,百般小心地保护着,不许我碰这碰那的,然而正因为如此,更让我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氛围。
“哥过来过来”我一边贴着墙面仔细地瞅,一边向哥哥招手。
“怎么了”
“哥,家里发生过地震了”
“没啊”
“那怎么这墙面出现裂缝了呢”我用手指着墙壁上那条虽然不算太明显但是也足以大到让我担心的程度的裂缝,抬头看哥哥。
哥哥的脸色变了变“哦恩,前两天我那个,我大扫除的时候移动柜子,结果把墙壁给撞到了。”
“没事你移什么柜子呀”我四处望,可没发现家里的家具有啥变化。
“不是跟你说了为了大扫除么”
“可是大扫除也没见家里干净了多少”我轻声咕哝着,哥哥已经跑进厨房准备晚饭了。
因为回到家天色已晚,哥哥怕我饿肚子,所以在家附近的面店里买了两碗袋装的面条带回家里来吃。
我见哥哥一人忙着张罗,习惯性地配合着去拿碗。然而当我打开碗橱的时候,却傻了眼“哥,哥,不好了,”我声音颤抖,“家里遭贼了”
“怎么了怎么了”哥哥也脸色发白地跑过来看。
“碗碗少了一大半呢一定是小偷乘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家里偷的碗啊,连勺子杯子都少了好几只”我心痛地捶胸顿足,“哎哎,你说这小偷缺不缺德啊,大过年的啥不好偷要偷我们吃饭的家伙”
“好了好了”哥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那个偷了就偷了吧,不是还剩下几只碗吗我们先解决了晚饭,明天再考虑买新的碗吧”
“恩恩”我点点头,跟哥哥一起把面倒在碗里,然而两人围着桌子坐下凑合着填饱肚子。
“连生,”哥哥一边吃一边看我,“这些日子,想家不”
我转了转眼珠子,想家不就等于想你么,有啥不好问明白的不过哥哥也就那别扭脾气,我只得迁就他。“想,特想”
坐车上那几小时我虽然装睡可是脑袋里一刻不停地运作,我算想明白了,既然他使用强硬手段看我的信,这说明他面对我的感情不再躲躲闪闪了,那么我也不必再跟他玩躲猫猫了,我就老实承认特想你,看你怎么着
果然他在我露骨的直视下脸色微红,“你看你瘦的,一个人在外头肯定没吃什么好东西吧”
“那些东西哪能跟咱家的比”我说着又吃了一大口面,呃虽然这面也是外头买的,但是用的碗是咱家的,也一样。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以后别再任性了啊。这次我由了你,但是这事就算到此结束,以后可别动不动跟我玩离家出走了。”他说得很轻柔,但是语气很坚定。
我抬头望着他,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我的审视,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的眼瞳,如此坚定的色,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为什么我的内心会莫名地涌起一股轻微的喜悦之情,他是在默许某些事情吗还是
“哥”我不由自主地出声轻唤,声音喑哑,“哥,我”
我话没说完,只见眼前的身影一晃,视线被一阵黑暗所阻隔,当我渐渐拉回我的理智的时候,嘴唇已经贴上了两瓣温暖,那如此熟悉的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温暖。
我睁大了眼睛,目光直入眼前那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湖,它微微开阖,焕发出迷离而致命的诱惑。我经不住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深情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