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风牵了她的手,跨过小院子的栅栏,上了台阶,推开虚掩的门进去。屋子里,吴婶挎着篮子,站在客厅中间,高玉凤和陆寒婷坐在沙发上,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怒目而视,把吴婶拦下了。
也不知道之前说了什么,陆寒婷看到陆寒筱进来,就激动得不行,屁股在沙发上一弹一弹地往上跳,指着陆寒筱,狂叫起来,“妈妈,她来了,她回来了”
陆寒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陆寒筱之前和陆遥风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注意,想必她回来之后,已经告完了状,便在客厅里守株待兔,只等着陆寒筱一进来,就可以借高玉凤的力发飙了。
陆遥风还拉着陆寒筱往前走,根本就没有把高玉凤母女看在眼里,他长身玉立,一手握着书,一手牵着陆寒筱的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陆寒婷说的话,他只走到吴婶旁边,他的声音是他惯有的低沉喑魅,华丽的音质,不咸不淡地说,“吴婶,去把葡萄洗干净,晾好,一会儿把东西拿到楼上来”
吴婶便挎着篮子去了厨房,有陆遥风在,高玉凤一心想要对付的又是陆寒筱,自然就不会把吴婶放在眼里了。
高玉凤喷着怒火的眼睛一看到陆寒筱,心头便不由得一颤,从尾巴骨那里,一点子寒意,慢慢地窜上来,可是,几乎是几息之间,整个后背便如浸在了冰水之中,寒意肆虐,令得高玉凤止不住地就在颤抖。
陆寒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那么的美,她大大的杏眼,眼尾上挑,挑着的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媚色,可她一双眼却如同能够看透一个人的灵魂一般,高玉凤便觉得自己做过的所有的事情,在这双令人讨厌的眼底下,无处遁形。
“陆寒筱,你今天都做了什么”高玉凤决定先发制人,她歪靠在沙发上,一张脸煞白,没有一点血丝,便是化了浓妆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青色,整个人似乎一日之间就消瘦了,弱不禁风的样子,“你在班上对自己的妹妹动手,差点把她摔死了,又在外面信口胡说,败坏陆家的名声,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你不但不制止,还护着外人。陆寒筱,你是不是不是陆家的子孙”
陆寒筱听这话,不由得好笑,若不是陆寒婷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的耐心,她会出手吗她把自己的底牌都暴露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在车上的时候,为了维护陆家的颜面,她都只是隐晦地说“家里”应该把三哥这两个月的零花钱补给他,而没有直接说是陆寒婷的生母,她和哥哥的继母把三哥的零花钱给吞了。
至于周瑾瑜,人家说的都是实情,又是为她打抱不平,难道她不但不感激,还要跟圣母一样地去指责别人,做这等不辨黑白,忘恩负义的勾当出来
高玉凤这是太小瞧了她的智商呢,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她这般苛待继女继子,还想别人拿她当主母尊敬不成
高玉凤一番高声指责,却见陆寒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是站在陆遥风的身边,平静地看着自己,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小腹处扫过,然后淡淡一笑,别过脸去。
陆寒筱什么都没有说,可高玉凤却好似听到她说了什么,一霎间,高玉凤的脸涨得通红了,额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幸好屋子里没有开暖气,又是夏末秋初的季节,说是因为热,也还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