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筱想要从冰璧里挣扎出来,可她却丝毫不能动弹,她拼命地挣扎,她顾不上陈家的客堂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在,她也不想去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她躲在冰璧里。
她是被楼梯上的菜油滑得摔倒的,她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善心去为别人推脱找借口说,那些铺了一地的菜油是家里的佣人们不小心洒上去的。她都能死得那么不明不白,那姐姐呢
前世,姐姐是被人拉去登山的时候,落崖而死的。悬崖峭壁之上,发生点什么,几乎无迹可寻。
陆寒筱挣扎得累了,她哭得很伤心,她本来就只是一抹灵魂了,怎么还会流泪呢她感觉到自己脸边的湿意,听到焦急的熟悉的令她心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眼,她看到她所依赖的少年脸上惊慌失措的情,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是了,是三哥的脸,笔墨难画的脸,俊得人共愤。
“三哥”陆寒筱嘤咛一声,她觉得头有些疼,是流了太多泪的缘故。
她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想举起来去摸他的脸,她想去感应一丝温暖,她竟然又回到了冰璧之中,她的灵魂里还残留着那冰冷的寒意。她的手有些无力,耷拉在枕头上,她到底流了多少泪,枕头湿成这样,拧得出水来。
“醒过来就好”陆遥风松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无力,坐在床边,他静坐了片刻,抱起陆寒筱,抽出她哭湿了的枕头,把旁边的靠枕拿过来,放在她的身后。“是不是做了个噩梦”
陆遥风说完,看着她,他虽只问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在等她回答更多。
陆寒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梦里喊出什么,她垂下眼帘,害怕陆遥风从她的眼底看到太多,“我梦到我死了。”
陆遥风深吸一口气,他抬起手,抚上陆寒筱的脸,指腹在陆寒筱的脸上轻轻地抚着,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怎么会那只是个梦。”
陆寒筱很想说,那不是梦。只是,蝶梦庄周,庄周梦蝶,谁又能分得清是梦非梦她点点头,她缓过来,身上也多了些力气,她抓住陆遥风抚在她脸上的手,一股子暖意从陆遥风的手上传递过来,顺着她的经脉一直往身上蔓延,熨烫得她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她的灵魂重又掌控了这具身体。
“别怕”
陆寒筱冰冷的手刺得陆遥风的心里生了一丝惧意,他侧身躺了上来,把陆寒筱搂进怀里。他想起他回来那天,陆寒筱高烧昏迷过去,他抚上陆寒筱的额头时,也是这般冰冷的感觉,医生说,若不是他早回来一步,陆寒筱就死了。
那时候,听到医生那般说,他心里觉得难过,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沈竹清死后,陆寒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