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淑妃眼睛就冒火了,怒道“这还了得在母亲的宫殿里面都敢动手了。来人,给我立即去内惩院,把咏临给我抓回来。他要是敢动手,叫侍卫们尽管抓,不怕伤着他”
侍卫们轰然应是,匆匆赶去内惩院了。
咏棋站在牢房的墙角里,俊美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苍白的指关节竭力弯曲着,反复要在墙里抓出一个逃生的洞来。
咏善仅用犀利冰冷的目光,就已将他逼到了绝路。
“什么时候写的”咏善朝桌上的东西扬扬下巴,平静的语气之下,有着极可怕的寒意。
从咏升那里得到的东西摊开放在桌上。
底下衬着咏善特意命人取来的坠金线墨绿色绒桌布,雪白的丝帛上面写满墨字,刺眼夺目。
“哪里得的帛和墨”
“谁给你传递的”
“是院吏还是别的什么人”
“一共写了多少封都是写给谁的”
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角的人一直没有作声,沉默终于激怒了咏善。
“说啊”拽住哥哥瘦弱的上臂,把他硬拉出来,站不稳的身子在自己胸前撞了一下,又被狠狠地压在墙上。咏善的气息吐在苍白的脸上,“在内惩院牢房里私通书信,你无罪也成了有罪你活腻了”
咏棋转过脸。
咏善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脸扳了回来,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传的”
咏棋垂下的眼脸,此刻在他眼里成了一种可恨的讥讽。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隐隐约约瞧见了咏棋一直藏起来的那么一点韧性。咏善揉搓着他的脸,把他粗鲁地推倒在床上。
“说吧。”咏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他的语气温和下来,像是暴怒后想到了另一种更容易成功的方法,叹着气,甚至有几分劝告的意思,“你不说,我可要用刑了。”
倒在床上的身体畏缩了一下,但咏善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用洁白的牙把下唇咬得更紧了。
“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出来。在这里能帮你传送东西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咏善低声说。
他转过身,走到后面的桌子边上。
咏棋听见身后木头抽屉拉开的声音,随即几声轻微的脆响,好像金属敲击一样。他偏过头。
咏善已经点起了手臂粗的大蜡烛,正把一枚长把手的金如意放在蜡烛上反复炙烤。似乎察觉到咏棋的窥视,他稍微把眼睛往咏棋处一转,唇角挑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咏棋霍地把脸别了回去,不再看向咏善的方向。
“呵。”身后传来咏善轻微的嗤笑。
金如意,在晃动的火光中渐渐发热。咏善手持着另一头,即使上面包了几层纱布隔着,也可以察觉由火光处逐渐传来的热度。
烙刑,向来都是刑讯老手们喜欢选择的招数。
他侧过头,把视线停在咏棋身上。
消瘦的身体蜷缩在床上,谁都可以一眼看穿那个绷紧的背影的紧张。
“哼。”咏善刻意发出鼻音,不出所料,那个始终没有看过来的人立即浑身震了一下,犹如一只小心翼翼地用耳朵探听着动静的小鼠。
他看了看金如意正在火上烤的那一头,已经开始发亮了。咏棋的皮肤又细又薄,要是被这个烫伤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复原。
大概一辈子都会留疤。
傻哥哥
知道咏棋不会回头来发现他的表情,咏善冰冷的眼睛慢慢盈满了暖意,比他手持的金如意还暖,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他是多少有点可恶的,看,把他这个纤细胆小的哥哥吓成了什么样子。但不教训也不行,这么森严的地方,以为已经把咏棋深深握在掌心里了,他竟然还可以在他眼皮底下传递书信。
“咏棋,你到底说不说”咏善拿着已经发红的刑具,走到床边。
他把几乎是毫不反抗的咏棋翻过身来,逼他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眼。果然,咏棋脸上出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表情有多诱人。
“说不说”
被烤得发红的金如意又贴近了一点,几乎隔着也能感受到它的热度。咏善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的犯人。
咏棋没动弹,听天由命似的闭上眼睛,咬着下唇。这种无可奈何似的慷慨赴义,就连咏善也有点哭笑不得,手里的金如意是绝不能按下去的,这个人,今天怎么就凭空多出一点坚毅来了竟敢和他对着干。
咏善知道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调侃道“别以为我只有这招,内惩院大刑多的是。听过人刑没有”
不理会咏棋有没有反应,他阴森地笑起来,“听说凡是被关到这儿来的后宫美人,没有一个没尝过这道人刑的。这可和侍奉我们父皇不同,男人们轮着上,花样层出下穷呢。不过,内惩院的人恐怕还没有尝过正牌的皇子吧。”
一边说着,手上拽着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咏棋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精致的五官暴露在咏善的视线下。
“说吧。”咏善等着他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