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临一想也对,赶紧举起袖子往哭得湿漉漉的脸上一抹,乖乖闭了嘴。
不一会参汤熬好送了上来,淑妃嫌侍女们笨手笨脚,亲自坐在床前端碗去喂,咏临正想找机会补过,赶紧跑去把咏善小心翼翼扶起来,让孪生哥哥靠在自己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淑妃带来的老山参确实比宫里常用的人参要好,咏善一口一口喝了参汤,自觉添了不少精。看看眼前身后,正是宫中和自己骨血相连,最最亲密的两个人。别人也就算了,这两个,却是这辈子注定同荣共辱的。
他性子冷硬阴鸷,现在病得昏昏沉沉,胸膛里却多了一分柔情,温和地看了淑妃一眼,低声道,“母妃不要担心,我从小练剑习武,身子没那么弱。倒是咏临那天捱了我一脚,挺不轻的,怕会伤了内腑,要记得找人看看。”
“已经看过了,我皮厚肉粗,前两天就连淤痕都散尽了。”咏临在后面小心地撑着咏善,一边道,“那一脚是我活该,母妃说哥哥原该踢得更重一点才好。”
淑妃瞪他一眼,数落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哥哥护着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笑”
三人说了一会话,都觉心中抑郁散去不少,越发亲密。
淑妃怕咏善坐着说话吃力,和咏临又把他扶着睡下,继续聊了一会,说到咏升现在正在开始管事,每天装模作样到前面去见大臣们。
咏善笑道,“这样正好。不做事的可以藏拙,做事的必定露拙。他资历浅,又不懂事,去管那些琐碎事,不出几天一定会出岔子。”
咏临因为咏善的腿伤后来还刺了竹子耿耿于怀,哼了一声,“要不是他去父皇面前告密,哥哥的伤口也不会重成这样了。”
淑妃却显然另有心事,和咏善商议道,“太子养伤,别的王子辅政也是常例。不过为什么是咏升好端端放着一个咏临在这里,既是太子的孪生兄弟,又是老三,排行不是比咏升还大一点怎么就不下旨要咏临去辅政呢”
“咏临这个脾气,还是不要去管政事比较好。”咏善沉吟道,“以后等我伤好了,亲自带他一带,等他学些本领再说。不然惹出事情,更难收拾。”
淑妃露出宽慰之色,“有你护着他,我就放心了。”
“母妃放心。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同母兄弟,难道我就不疼他他要是还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直接来报给我就好。”
咏临和他一同长大,对这个孪生哥哥脾气其实极为了解,气起来的时候下手毫不留情,一旦气消了,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疼的。
听咏善这么一说,咏临知道哥哥真的不气了,大为高兴,在咏善背后直对淑妃得意洋洋地做鬼脸。
淑妃也笑起来,“现在想巴结他,送礼给他的人多着呢,还有什么到不了手的他也想不到什么要来求你。”
“才不是。”咏临赶紧插嘴道,“这就正巧有一件事想求哥哥。”
“怎么”
“我想求哥哥开恩,饶了咏棋哥哥。”
话一落地,咏善脸色骤然变了。
连淑妃也没想到咏临会这么混账,胡乱开口,顿时黑了脸。
殿内一阵沉默,空气沉甸甸地,向人心上直压下来。
“咏临”咏善隔了一会,才轻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也知道,哥哥是奉旨查问,但是咏棋哥哥从小和我亲密,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什么私通大臣,意图谋反,这些事咏棋哥哥绝不可能做的。再这样关押审问,不但问不出结果,反而误伤好人。内惩院出了名的滥用酷刑,他脾气温和,胆子小,又受了伤。昨天我偷偷去看他,他瘦了不少,隔着窗子和我说,他恐怕出不去了,只求我替他去看一眼丽妃”
淑妃在一边早就瞧着咏善脸色越来越沉,这下忍不住喝道,“咏临,你给我闭嘴叮嘱了你多少次不许管内惩院的事。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瞒着我张诚那个混账,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母妃,我”
“你给我下去,不许再来烦你哥哥”
咏善浑身又热又冷,眼前一阵眼花。他强撑着不露疲态,咬了咬牙,对淑妃淡淡道,“母妃,让他说吧。咏临,咏棋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你都告诉我。”
咏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道,“咏棋哥哥说他命运不济,本来就不是长寿的人,只是挂念丽妃娘娘,不能尽孝道,内心愧疚。我和他说,他的事父皇和咏善哥哥你迟早会查清楚,为了那些留言诽谤,总不能真的把一个王子给冤杀了。我还和他说,咏善哥哥只是奉旨办事,等他明白了真相,必定不会难为他。他听了我的话,说说”
“他说什么”咏善半睁着眼睛,低声问。
咏临也知道这句话不大稳妥,吞吞吐吐了半天,央求道,“哥哥,他和你不常在一块,对你为人不清楚,只是无心之言。我说了,你可不要对他生气。”
淑妃知道要糟,站在一边直对咏临使眼色。
咏善此刻已经是点了火的油罐,随时炸开,她也不敢随便做声万一咏善连她一并恨上,那么就连劝和他们兄弟的人都没了。
咏善叹一口气,“你说吧。”
“咏棋哥哥听到你的名字,就打了个哆嗦,还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