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早已变了一个天,风雨大作,风吹起屋檐下晾晒着一黑一白的男女衣衫,衣角打一个旋又搅在一处。天空乌蒙蒙,像傍晚七点钟时的夜色向晚,天幕留不住太阳,也供不住一轮皎洁的满月,只剩下满天的灰黑,低沉地就像人心。
云梦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外面几声轰隆隆的几声响雷。耳边还萦绕着女人恶毒的咒骂声,尖利又刺耳,几乎要将她的耳膜穿破。
她捂着耳朵坐起来,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脑袋一痛,忍不住娇声喊:“小顾哥哥……”
门外,男人捧着一碗黑乎乎还往外冒着热烟的药汁,刚好一只脚踏进了门槛,便看到女孩裸着光裸白嫩的肩膀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眶里含着一包眼泪,可怜兮兮地冲着他吸鼻子,看到他一步步走过来,朝她伸出了两只嫩生生的手,恍若一个朝大人要糖吃的小孩。
瓷白的肌肤同外面的灰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整个沉寂的空间都多了几分鲜活。她一头青丝从削薄的肩头落下,将那略有些旖旎的春色遮住了大半,但这半遮不掩的样子,却又凭空添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悸动。
顾罹眼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忽视她那双戏很多的手,就像她那天偷偷跟着他去上工,却在村头那棵树下看到一只昏昏欲睡的老狗,一时觉得好玩便将他丢在了脑后,他那时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却迟迟不见她跟上,他回头去看,便看到她也用着这个姿势在招呼那只垂垂老矣的大黄狗。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也像那时那只狗一样,纹丝不动,古井无波,连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都懒得。
他将装着药汁的碗放在床边,拿过一旁的药酒递给她,“药才刚熬好,很烫,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再把药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