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擦过风声,是男人伸长了黝黑的手去够她。
头皮好痛,是男人一把攥住了她的头发。
陆满被掼倒在地上,地上的泥沙扑进细嫩的嘴里。碎玻璃片深深刺进陆满的手臂。很远处,是于生家里的窗户,于生有一个白茫茫的背影。
陆满竭力地喊他。然而于生始终背对着她。
男人的手抓上陆满的脚,她心脏剧烈地痛。
剧烈地,干锅里的固体燃料剧烈地燃烧。
沈垆月拨弄着手链上的珠子,看着蓝色的火舌,“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我很嫉妒陈沦。嫉妒他胜过我一大截,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他却在看我完全看不懂的书。”
“家里长辈都很喜欢陈沦,把所有的夸奖都压在他身上。我最讨厌陈沦被夸的时候,露出的木木的脸。我心里觉得怪,为什么被夸还会不高兴。我真想摔碎他这个搪瓷娃娃。”
“后来有一次,陈沦走在我前面下楼梯。看到他漠然的背影,我心里那个讨厌啊,居然伸出手,用最大的力气推了他一把。”
许梁把烫嘴的肉吐出来,“真的推下去了?”
沈垆月点头,“陈沦的头磕到了下面的台阶上,流了好多血。我站在上面吓得大哭,引来了大人。家里大人手忙脚乱把他扶起来,送去医院。几天之后,我去医院看他,进门却看见姑姑在训陈沦。训他的不小心,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陈沦躺在病床上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受着训。”
“真的被他打动,是在九岁。那一年我收到最喜欢的礼物,就是现在戴在手上的这串手链。当时班里有一个男孩子,是孩子王。他把我的手链抢了来,说归他了。我生气地扑过去抢,反而被他用笔戳到眼睛,流了好多泪。”
“我的眼睛一直红到陈沦那里,他沉默着看我,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告诉他。”
“第二天放学,我交了作业回来,天已经黑了。我模模糊糊地看见那男孩趴在地上,流了一大摊血。陈沦把带血的手链递给我,我看到他的手都打出了血。暮色里,陈沦像雪山一样反着冷光。我不敢去接那手链。他漠着脸,把手链放在旁边的桌上,走了。”
许梁大着被烫到的舌头说,“陈沦小时候真残酷,他长大以后倒是不打人。”
许梁轻轻地,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倒挺想看陈沦使用暴力的。一定很可怕。”
锅下的火滋滋地烧着。
滋滋地,男人嘴里的口水滋滋地。他皮带解开的声音也是滋滋的。他脱下肥大的牛仔裤,扯低内裤,就要压上来。
陆满的眼球里,映着完全黑青的天。男人的手摸上她裤子的纽扣。
纽扣解开,接下来是拉链。男人脸上的黑痣笑着,他要一格一格拉开陆满。
陆满连天也看不到了。
她眼里好像有水流下来。
裤子拉链的链牙一格一格笑开,男人短粗的黑手指摸上陆满有粉红图案的内裤。
男人马上要去脱陆满的内裤。
他连呼嗯呼嗯的哼气都很快乐。
呼嗯呼嗯呼嗯。
停住了。
然后是苦痛的呜咽,男人被人从她的身上扯离。
陆满的头歪斜地搁在黄沙上,看到黧黑的天透出红,是出血了。
那个人像掐着牲畜一样掐着那个男人,死命地把他青白的光头往黄砖墙上砸,男人的头颅上被砸出了一个肉糊糊的红洞,流出暖腥的液体。
混沌的天幕下,她看到那人黢黑的眉眼。
陈沦。
陈沦制着男人泥泞的头,腥臭的血染污了他的手。
男人的裤子湿了,脸上的血和泪也失禁了。
被打落的牙齿从男人肿大的血嘴里流出,他伸手向陈沦求饶,陈沦反扭住他的手。陆满听到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陈沦握紧拳头,手上的骨都要冲出皮肤,一拳一拳硬生生地砸下去。有血溅到陈沦冷白的脸上。
男人的脸最后埋进了墙角的黄沙里,下身陷进去了一块。
黄沙湿红。
陈沦用衣服擦去手上的血迹,向陆满伸出洁净的手。
陆满触上陈沦的手,被陈沦用力握紧,深刻到手背上的五根骨头。
陆满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
远处深黑的烟囱穿刺进暖红的夜幕,弄破了傍晚的处女膜。
陆满也被陈沦弄破了心里的处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