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党项人都在马背之上踩踏往前。这些无主的马匹,忽然成了这些党项人的阶梯一般。
“刺马腿,把马匹刺倒。”郑智大喊一声,手持长枪从树干缝隙而出,对着马匹大腿处狂刺几下。
健马吃疼,高抬双腿站了起来,马背上如履平地的一个党项人被掀翻在地。待得健马双腿再落下之时,已然站不稳当,前面双腿跪倒在地。
无论如何应对,无数的秃头党项,终究还是有人越过寨墙,一跃而下。无数枪头自然都往这跃进来的人刺杀而去,虽然刺杀当场,但是面前的寨墙之上出了空档,必然又会上来几人。
肉搏当面,你死我活。
哪里有党项,哪里便有鲁达、史进、武松、秦明等军将身影,这些人如救火队员一般,总能及时赶到,把冲进来的党项人斩杀殆尽。
韩世忠回头看得一眼还在燃烧的炉香,那炷香依旧坚挺,似乎并没有燃烧多少。
时间有时候过得极快,一炷香,一个时辰,一天,眨眼而逝、
时间有时候又过得太慢,这一炷香,许久许久,才烧了一点点。
韩世忠奋力往前一跃,高高跳起,又捅落一个党项。
身旁跳下一人,直往韩世忠而来,韩世忠眼角一瞟,翻身长枪已出,直把那人刺了一个对穿。
即便如此,口鼻喷血的党项人依旧把长刀向韩世忠挥来,死也要带走一个垫背之人。
韩世忠抬腿飞踢,长刀脱手而去,韩世忠岂能是那垫背之人!
嵬名仁明身下的健马逡巡几番,没有一刻停驻。眼神也一直紧盯着头前。
“让第二波上!”嵬名仁明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是极为低沉,在这喊杀哀嚎之处,也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嵬名仁明将令已下,令旗也在不断挥动,还有令兵飞奔而去。过得一会,才有四五千骑士打马再出。
小胡此时面目狰狞,再也没有了头前的忐忑与紧张,脑中多是一片空白,眼中唯有秃头党项,到得这个时候,也不容得脑中还有什么想法,便是专注眼前,长枪抬起或者端平,全身发力快速刺出。
双手紧紧捏住枪尾,一次又一次,动作流畅有力。
这一战之后,小胡定然也是一个合格的精锐军汉。
又有无数党项到得寨墙面前,把这寨墙围得水泄不通。
“命令后队押上来!”郑智手中刺杀不止,口中军令节奏也掌控得极为纯熟。
攒射的后队士卒不断往前,把寨墙之内的阵型补充得更加严密。
“大帅,再来一波,就可破了此寨。”一个军将在嵬名仁明身边说道。
嵬名仁明听言,摇了摇头道:“你小觑了郑智,此寨想破,至少还要两波冲击。宋狗擅守,大军需得搭进去一万往上的人命。”
这军将回头目视前方,却是有点不相信,只道:“大帅,你看头前,许多弟兄都冲进去了。”
“即便是寨墙倒了,也还没有到掉以轻心的时候,郑智必然还有一击之力。”这些事情嵬名仁明心中清楚,也历历在目。人命算不得什么,郑智终究要死便足够了。没有了郑智,嵬名仁明不认为这宋朝还有谁能挡住自己。
军将不再答话,只问道:“大帅,再上一波?”
嵬名仁明把手微抬,轻轻往前一挥。这军将已然明白,迅速令下,第三波党项人已然不再打马,步行往前而去。头前的马匹已然堵得太多,再打马也没有必要了。
郑智知道党项又加了人手进攻,口中大喊:“韩五,时间过得多久了?”
“相公,第二炷香刚刚点上呢。”韩世忠大声回答道。
郑智口中怒骂一句:“他妈的,老子还以为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呢。把人都押上来,把火药包也点上,都往外扔!留个百十斤即可。”
郑智当真舍不得这些火药包,祝龙把多数的火药包都带走了,留下的并不多,郑智还要千里奔袭,也带不得多少。这些火药包本是给玉门关外的瓜州城预备的,此时却是提前拿来用了。
一个点燃的火药包被扔到党项人群之中,虽然还冒着白烟,却是没有一个党项人去理会,依旧不断往前冲锋。
待得片刻之后,一声巨响震天。几个身躯被重重抛到天空之中。
人仰马翻不止,无数甩着脑袋的昏沉党项人站起身来,站在原地愣愣发懵,好像听到无数的锣鼓在耳边拼命敲打。炸死的人不过十来个,却是发懵的人无数。
嵬名仁明座下的马匹被这巨响吓得轻轻一跃,马步左右乱走。嵬名仁明急忙拉住缰绳,伸手拍打几下健马脖颈,安抚住受惊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