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念,陈国斌没再继续想下去,他马上转移注意力,想到了7月2日,这却是比前一天香港回归更具影响力的历史时刻。就在这一天,泰国的金融秩序开始崩盘,并将很快会席卷东南亚,接着是东亚……史称亚洲金融危机。这次危机的影响是深远的,事实上会持续好几年时间。而对于内地来说,影响仍是不可低估的,尽管国家为了稳定人心会发出很多鼓舞士气的信号。
不过此时此刻,早放弃投机倒把念头的陈国斌发现自己除了安心看戏之外,没什么好做的。他也不好向哪位大佬提前说什么调整经济结构、扩大内需之类的高论。在这样一个不付出高额学费就不能深刻理解一些东西的大背景环境下,想要说服那些头脑发热的人们冷静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陈国斌既没有这番热情,也没这有番兴趣。他认为,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有些教训是必须的,如果不经历过,下次还会跌得更狠。
总之,除了已经否定的投机倒把活动之外,陈国斌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做的,最多就是在危机发生以后,适时提醒一下那个婆娘,以及那个香阴的父亲,让他们率先喊出调整产业结构、扩大内需之类的时髦口号,走在中央前面。
此时,正在江夏家中的董依凝,没有了姐姐的监督,仍在肆意挑灯夜战。她的桌上放着厚厚一叠财经类的报纸,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密切关注着国内外经济动向。而董依凝所创立的天凝公司,则已与南深集团形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他们现阶段的重点正是金融市场。董依凝对7月2日这一天高度关注着……
住在陈国斌隔壁的董婉凝也还没睡着,不过她已经躺到床上,脑子里则老是想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可能?
董婉凝很不敢相信,身份如此特殊、心高气傲的赵县长和陈科长之间会是那种关系?可是以陈科长的亲昵口吻来看,又很像那种关系,偏偏赵县长又故意此地无银地撇清关系。
而就在先前隔壁门被打开时,董婉凝其实也听到了隔壁那人的说话声,明显是在叫后面的一个人,那个人则应是赵县长无疑,虽然竖着耳朵的董婉凝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董婉凝认为赵县长是故意在掂着脚走猫步,这更进一步增加了她对他们关系判断的证据。
但她还是不能确定,这从常理上太说不通了。
董婉凝已被这个问题困惑了好大一会。
对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忽然回过神来,顿感恼羞不堪。
而大概是第一次和那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缘故,赵雅琴也没睡着。想起那时意外撞见后董婉凝脸上的惊讶表情及随后故意的轻松表现,赵雅琴就觉得特别丢人,这次真是丢到家了。再一想到那家伙居然不但不帮着打掩护,相反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一样,赵雅琴恨得都差点把牙齿给咬松了。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赵雅琴认为陈国斌是故意拿作为名义老婆的她的县长身份向董秘书显摆,以衬托出他的高大与魅力,简直是无比龌龊。
恨恨一番后,赵雅琴的脑袋仍然亢奋得厉害,睡不着,她倒是又想到了旅游战略,很快投入其间,不亦乐乎。在领会了典型案例的深刻教训之后,赵雅琴对坪江的旅游开发更有信心了……
次日早上,本来潜意识想要早起的赵雅琴,由于昨夜亢奋到凌晨两点才睡着,结果过了七点才醒来,可没把她吓了一大跳。
连抱怨一下早就起来偏偏不叫她的那人都没空,换过晒干衣服的赵雅琴匆匆忙忙,好歹这里还有没用过的新牙刷,又经一番胡乱折腾,她总算稍微有点形象了。
“急什么?”在她对着镜子折腾完后走出时,陈国斌见到了她不甚雅观的形象,额上顿时皱起,“你这样好意思出去见人?”虽然只是名义老婆,但她在外丢人的话,陈国斌也会感到丢人,就像上次一起去香阴走亲戚一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会这么差吧?”赵雅琴皱眉怀疑归怀疑,却是连忙又跑回镜子前面去了,细细一看,果然很不雅观(其实还算雅观,某人只是觉得比平日差了一点点,而赵大小姐则是心理作用),赶紧继续折腾,最后总算让陈国斌没再奚落。
陈国斌没有做早餐的习惯,他一向是在外面随便解决的。
被赵雅琴赶着催着,陈国斌很是无奈地随她一起匆匆走到楼下,迅速上车,驱车朝外冲去。
而在宿舍区大门口,董婉凝则正在翘首等待领导的接送,结果她很幸运地和车上的赵雅琴不期而遇了,确定他们昨晚确实是一起住在隔壁。董婉凝的脸上仍是那般柔和,心里却惊愕万分。
赵雅琴则顿时感觉脸上滚烫无比,对某人的怨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周五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时,准备走人的陈国斌意外接到一个电话,却是林诗蕾打来的。
陈国斌一本正经:“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诗蕾公事公办:“我把新型当铺的构想更进一步细化了,并制定了详细的书面计划。正好我今天出差来了陵阳,就想找你一起再研究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漏洞和需要补充的地方。陈科长,你方便吗?”
陈国斌没多想:“没问题。去哪研究?”
“你是东道主,你决定吧。”
“那就去我家吧。”陈国斌随口而出,重生以来,他就没有在公共场合招待私人的习惯。
“你家?”林诗蕾差点喷了出来,她马上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赵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