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真要打伤了他,谁来替朕阻挡大食大军?让他叫吧,待这一战后,朕一定让他尝尝板子的滋味。”
郭子仪等人再次陪笑。
这时,一个十八铁卫匆忙来报,“陛下,陈通奉旨来到。”
张瑄面色一沉,点了点头,“宣他上来。郭相,你们先退下,我单独与陈通谈一谈。”
……
……
陈通脚步沉重地走上城楼,望见了皇帝高大挺拔的身影。
陈通长出了一口气,默然跪伏在地,颤声道,“罪臣陈通,奉召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张瑄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陈通,淡淡道,“陈通,你的官袍冠带呢?”
陈通没有着正式衣冠,而是穿着一身便袍。
他伏地不起,颤声道,“罪臣自知有罪,自除衣冠,请陛下治罪!”
张瑄冷冷一笑,“朕若是要治你的罪,又何需传你到希瓦城来,早就砍了你的脑袋了。朕既然没有下诏治罪,那么,你便还是朕的臣子,中华朝廷的四品官员。身为朝廷臣属,你来见朕,不着衣冠,莫非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陈通大惊,面色煞白地抬头望着皇帝,无语凝噎。
“罢了,你且来跟朕说说,你究竟犯了何罪。”张瑄淡然道。
“罪臣贪污军粮公资,罪在不赦,请陛下治罪!”陈通哆嗦着轻轻道。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贪污公款军粮了。”张瑄眉梢一扬,“陈通,你是最早追随朕的人之一,朕对你的品性颇为熟稔。朕一向以为,你心性沉稳博学多才,堪为重用。因此,朕才对你多加栽培,甚至有将来让你登堂入相的打算。可是,你却是让朕太失望了。”
听了皇帝的话,陈通羞惭地涕泪交集啊,连连叩首。
“朕觉得你不是那种贪财之人,兼之你们陈家累世富贵,想来也不至于贪恋几个银钱。因此,朕觉得有些好奇,你倒是给朕说说看——在朕当面,直言相告,不许欺瞒,若是敢欺瞒于朕,罪加一等。”
张瑄的声音即严肃又冷漠。
陈通没有抬头,但张瑄明显看到他的肩头在轻轻地颤抖。
陈通默然,伏地不起。
张瑄皱了皱眉道,“朕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陈通缓缓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复杂的苍白,他哆嗦着嘴唇良久才颤抖道,“陛下,罪臣蒙陛下知遇之恩,又被委以重任,实不敢触犯律法。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张瑄追问道。
他自打接到陈通贪污的奏报之后,就觉得有些诡异。他看人向来很准,陈通不是那种贪财好物之人,若是有贪心,在陇朔时就表现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他协助张巡署理大军后勤事务,位高权重,又是皇帝亲信,若是真贪污了国孥,也未必会让别人抓到把柄。
况且,陈通出身陈家,累世清名,他的祖父又是当朝第一宰辅,他没有必要因小失大。
“陛下,平陵郡王世子张吉充任户部员外郎,随臣做事,然……”陈通犹豫良久,还是不敢再隐瞒,吞吞吐吐地开始将实话。
“张吉?是他贪污,让你顶缸?!”张瑄脸色一变,陡然点出了要害。
陈通默然垂首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张瑄勃然大怒,“为下属顶缸,你倒是做得好上司!从实讲来,究竟所为何事!”
“臣糊涂啊,臣知罪了……请陛下降罪!”陈通涕泪交加,哭喊着跪伏在地,连连叩首砰砰有声,额头上都碰出了血痕。
张瑄恼火地跺了跺脚,大喝道,“还不赶紧说!陈通,朕的耐心有限,若你再支支吾吾,朕立即将你推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混账东西,混账透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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