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明白张瑄的意思,是想让他亲自过去看看盛王那些人究竟在宪阳宫里干什么,顺便也敲打敲打这些人,免得这些人在登基大典上闹出事端来。
“也好。子瞻,走,随我去宪阳宫拜见父皇!”李亨霍然起身,率先向外行去。
张片眉梢一挑,紧紧跟上。
李亨的容驾一路飞奔宪阳宫,张瑄也坐着宫里的一辆马车跟在后面。越往宪阳宫走,就越清幽,与兴庆宫周遭的繁华鼎盛不能比。
下了銮驾,太监霍长青刚要唱喏喊一嗓子“殿下驾到。”但却被李亨一个手势给止住了。只是门口那一大群宫禁宿卫和诸王公主的随从都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地,拜见声不绝于耳。
李亨皱了皱眉,向张瑄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分开众人,大踏步向宪阳宫内行去。
刚要进老皇帝的寝殿,就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抽泣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殿,见盛王李琦等人跪拜在李隆基的病榻前,面常山公主、咸宜公主等人则跪拜在另一侧,有几个公主痴痴望着病榻上昏迷不醒形容枯蒿的老皇帝,不断地抹着眼泪。
张瑄清晰地看见,万春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老皇帝安然无恙的时候,对万春这个女儿不错,可以说是恩宠有加。老皇帝对他的皇子们虽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血无情,但对于少数几个女儿,还是颇为宠爱的。
比如对万春和咸宜。
其实也难怪李隆基,他的皇子皇女加起来近百个,他的精力有限,根本顾不上这么多的子女。既然相处地时间太少,就谈不上什么太深的感情。所谓父子血脉亲情,那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况且皇室本就不是一个讲究感情的地儿。
所以,一看到老皇帝这个凄惨的样子,万春第一个忍不住哭出声来。而万春这一哭,其他几个公主也都跟着抹泪。
李亨的脸色有些阴沉。今天是他的登基大典,是一个大喜的日子,马上天下臣民就要举国欢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弟弟妹妹们凑在一起哭号抹泪,不仅败兴,还狠忌讳!
李亨大步走过去,张瑄亦步亦趋。
盛王李绮等人和咸宜等公主见李亨来了,默然起身,分开路径。
李亨几步走到李隆基的病榻跟前,深深凝望着自己昔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将他打压得诚惶诚恐的父皇,心头隐隐有一丝报复性的快感。
但他掩饰得很好。
李亨缓缓跪拜了下去,朗声道,“父皇,儿臣奉旨监国,至今一年矣。今天下臣民劝进,儿臣为大唐社圌稷江山计,于今日进皇帝位,尊父皇为太圌上圌皇……,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秉承父皇心愿,励精图治开疆辟土复我大唐荣光!”
说完,李亨霍然起身,冷冷地扫了诸皇子皇女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张瑄也向躺在病榻上的老皇帝躬身拜了一拜,然后又向万春投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才追着李亨而去。
宪阳宫外。
李亨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望着这清冷的宫阙,淡淡道,“子瞻,本宫一定弹精竭虑做一个不输于列祖列宗的明君英主!本宫要用铁一般的事实让天下臣民看看,大唐皇室后继有人,兴盛万年!”
张瑄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英明有为,天下人皆知。陛下只要施仁政、勤作为、亲贤臣、远小人,成为一代盖世明君指日可待!”
“子瞻放心,本宫绝不当昏圌君。”李亨哈哈大笑起来,深深地扫了张瑄一眼,大声道,“子瞻,我们走!”
李亨和张瑄突然来了,又匆匆而去。
两人走后,盛王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万春这个时候似乎也体会出一些不同的味道来了,也就擦干眼泪,定了定神,准备离开。
她的性格虽然跳脱开朗,但也不是没有脑子。这个时候,她也看出盛王李椅带着诸皇子皇女来宪阳宫,不是探视父皇那么简单。
李绮等人想要做什么,万春并不关心,但也不想搀和进去。因为她一旦搀和进去,肯定会牵连张瑄。
万春想到这里,向咸宜公主点点头道,“咸宜姐姐,奴家身圌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说完,万春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嘶哑而低沉的声音:万……,万春,莫~走!”
万春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脸色变得无比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