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来到了神洲?
无咎兴奋难耐,顾不得歇息,环绕海滩奔跑起来,继而又越过丛林,一路往前不止。而几日过后,前方又是海水挡路。他愣怔半晌,转而爬到就近的一座山峰之上。看着海天‘迷’茫,他不禁默然失神……
所在的地方,并非神洲,而是一座占地数百里的孤岛。岛上虽也丛林茂盛,高山起伏,禽兽栖息,却并无人烟。孤岛之外,依然是海天无尽。
莫说神洲,便是部洲,或贺州,也不知所在。
是否途中屡次转向的缘故,致使‘迷’失了路途?如若不然,便是大海过于浩渺无际,以眼下的修为,根本难以穿越?
总而言之,‘迷’路了!
而他如今的法力,已所剩无几。再不敢贸然远行,否则最终只能一头坠入大海之中。
无咎沮丧过后,有了计较。
所在的海岛,山水独秀,远隔尘世,适宜清修。倘若就地歇息一段时日,或能将养体力而恢复几分修为。
不走了!
无咎收拾心绪,在岛上转悠起来。
饮着山泉,吃着野果,逗‘弄’着鸟兽,倒也悠闲自在。
接连数日,并无异常。
而在海边的悬崖上,意外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内四壁空空,宽敞明亮,并带有开凿的痕迹,俨然一处修士的‘洞’府所在。却荒弃已久,地上布满着厚厚的灰尘。谁人途经此处,又去了何方?
无咎惊奇之余,大感兴趣。
在海上漂泊至今,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如今却在这孤岛之上,遇到一个修士的‘洞’府,着实出乎所料。
他在山‘洞’内外查看许久,又将四周打扫清爽,而忙碌半日,再无惊喜出现。他只得悻悻作罢,转而在山‘洞’之中盘膝坐定。也不用布设禁制,更不担心有人打扰,且吹着‘洞’外的海风,看着天光的变化,然后脑袋耷拉而沉沉入定。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经年累月的苦修必不可少,即便是机缘所致,一时走了捷径,而仙道之艰难,从来不曾或缺……
……
不知过去了多久,无咎从静坐中醒来。怔怔两日,叹了口气,手掐印诀,他继续入定。
境界依然稳固在筑基的四层,而所耗尽的法力修为却恢复缓慢。怎奈除了苦修之外,别无他法。动辄修为暴涨的日子,成了一种美好的追忆。
‘洞’内,某人静坐如旧。
‘洞’外,时而风和日丽,时而疾风骤雨,时而月光笼罩,时而又星辰漫天……
当无咎再次醒转,他的身上已多了一层灰尘。而他的法力修为,依然还在羽士的七、八层间徘徊。
谁让岛上灵气稀薄呢,照此下去,若想恢复曾经的筑基九层,天晓得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无咎枯坐原地,神‘色’落寞,许是苦闷难耐,他禁不住抚‘摸’着拇指上的夔骨戒子。而神戒内莫说苦艾酒,便是来自神洲的烧酒也没了。
唉,想饮酒啊,再不济,有人说话也成……
无咎忽而心思一动,抬手轻挥。
“砰”一声闷响,山‘洞’内多了一道粗壮的身影,个头足有丈二,四肢赤‘裸’,通体乌黑,光着脑袋,身躯僵硬,两眼微闭,看上去似人,不是人,似怪,又非怪,却又强壮异常而诡异莫名。
这当然不是人,也不是妖怪,而是来自埋骨之塔的鬼偶,由法阵与灵石驱使,其凶猛与灵活,堪比一位真正的仙道高手。而四位鬼偶,仅存其一。如今若是将它修复,并加以祭炼,寂寞的途中,岂非多了一个伙伴与帮手?
无咎突然多了几分‘精’神,他从神戒中找出五块石头,然后站起身来,冲着那鬼偶细细查看端详,接着又‘摸’出几枚‘玉’简而默默忖思。
时光飞逝,岁月匆匆。
……
某日的清晨,悬崖上走下来两道人影。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袭灰旧长衫,‘乱’发披肩,背着双手,神态轻松,嘴角含笑。随后的是位壮汉,裹着一身拼凑缝补的袍子,光着脑袋,神情呆滞,步履之间稍显僵硬。
片刻之后,来到海边。
其中的年轻男子,径自走到海边的树林间,挥剑劈砍起來。须臾,一个数丈长、数尺粗细的独木舟霍然成形。他高声唤道:“公孙,过来帮我一把,来日不怕意外,有此舟渡海……”
被称作公孙的壮汉,根本不予理会,独自杵在海滩上,像是一截闷声不响的石头桩子。
“哦,你不会说话。容我想想,能否有所改进啊,只可惜没有五‘色’石,否则便是乐正也打不过你……”
年轻男子收起独木舟,走出林子,恰见不远处的峭壁悬崖,顺势抬手一指。剑光呼啸,石屑纷飞,峭壁上多了三个大字:公孙岛。
“嘿,名人雅士,总要沿途留下墨宝,本人也当然不能免俗!”
转眼之间,剑光与壮汉一同消失。而一片云舟,从海滩上悠悠飞起。
年轻男子踏云而上,忍不住又举目四方而感慨自语——
“唉,家园犹在,天涯不老……”
——本卷完——
卷后语:照例,写个卷后语,却不知写什么为好。这本书,尽量不说教,而是透过其他的人物,来讲述人生道理,最终反馈到主角这里,其实更难写。至于主角的心理活动,也很复杂矛盾。他或许只想当一个旁观者,却最终还是不免参与其中。至于他能否改变什么,谁也不知道。而阿胜与阿三的改变,与主角有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情怀,你我也一样。只要执着,便有收获。或许这便是我要写的。这段时间有点忙,得空再聊。而后续的情节,埋了很多坑,愿意看下去的朋友,不妨一起发掘‘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