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世暗暗窃喜,落地刹那,举着纳物戒子虚晃一下,瞬即抓出几张符箓便要祭出。
却见无咎从头顶飞掠而过,好像早有所料,竟呲牙一乐,挥手便是一把短剑狠狠扎下。
阿世蓦然一惊,拼命躲闪,为时已晚,护体灵力“喀嚓”破碎,一把短剑穿透大腿而“砰”的扎在坚硬的地上。他疼得“嗷嗷”惨叫,旋即手上一空,戒子飞走,而抢了戒指的人影,已快如鬼魅消失在另一块大石头背后。
突然想起了掐脖子踢屁股,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阿胜“嗯”了声,深有感触:“昨日见他摆弄符箓,还当他贪财炫耀,谁料他深谋远虑,心机可见一斑!阿三,你以后多加谨慎哦!”
“师叔,你不懂他。他那人念旧,何况你我与他交情过深!”
“我不懂他?胡说八道!交情过深?这倒不假……”
“师叔,你与阿三,最为熟悉无咎,弟子请问……”
阿猿打断阿三与阿胜的对话,问道:“无咎他明明能够杀了三位筑基高手,缘何又手下留情呢?”
阿威不假思索道:“仅凭拳头,难破护体灵力,况且巴牛长老步步紧逼,岂能容他随意杀人……”
冯田回头看向左右,欲言又止。
阿雅则是裙袖轻拂,露出手腕。她腕子上缠着一根鞭子,名为如意索,又叫缠金鞭。她眼光闪烁,转而又凝望着远处的那道人影,轻声道:“不,他故意留下那三人的性命……”
阿威不解:“为何……?”
“哦,原来如此……”
阿三恍然大悟,忙又压低嗓门:“师兄重创三位筑基高手,却伤而不死,只为拖累巴牛长老,真的好卑……”最后一字尚未吐出,他抬手捂嘴,旋即又伸手一指,惊咦道:“咦,师兄他与你我敬酒呢,如此目中无人,巴牛长老岂肯饶他……”
众人循声看去,屏息凝神。
无咎脚下的石头,便是那个所谓神人的半截头颅。只见他高高站着,饮了口酒,然后举着酒壶,洒脱示意:“巴牛长老,要不要来口苦艾酒。此酒壮胆哦,嘿……”
话没说完,他竟咧嘴笑了,嚣张的神态中,透着几分邪狂之气。
自从来到域外,难有挥洒放纵的时候。而一旦他放开顾忌,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仙门鬼见愁。只是他的性情中多了几分深沉,或者说多了层风霜的痕迹。
巴牛将三位筑基弟子安顿一处,慢慢转过身来。他既为玄武谷的人仙前辈,总要有所兼顾。何况阿世三人尚且活着,且顺便照看一二。见某人嚣张依旧,他喘了口粗气,强抑怒火,冷冷出声:“无咎,你可知晓,象垓长老最想杀你……”
无咎举着酒壶,呷了口酒,然后脑袋一歪,疑惑不解:“象垓长老?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呢……”
他好像很无辜,无辜的如同他那张年轻而又清秀的面庞,似乎他从来不曾沾染过世俗的侵蚀与玷污,只是他闪烁的眼光中透着狡黠的笑意。
巴牛的性情阴沉,再加上浓须赤脸,话语不多,为人难以捉摸。
他迈开脚步,哼道:“哼,你是苦海子留下的余孽!”
无咎微微一怔:“从何说起……?”
巴牛脚下不停:“我且问你,苦海子人在何方?”
无咎摊开双手:“你问我,我又问谁呢?”
巴牛的两眼中厉色一闪,突然腾空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