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非被飞蠹的吞了,渣都不剩?
祁散人四下寻觅,依然不见某人的踪迹。他疑惑难耐,遁入石壁继续查看。
四周并无藏身的地方,那小子真的没了!
自己离开了数日,难不成他已借机远去?而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跳入深潭不过半个月,根本来不及破解丹毒,他又如何擅自离去呢?
祁散人返回深潭,依然错愕不已。无奈之下,只得循着来路返回。而当他破水而出的瞬间,又禁不住惊咦了一声。
只见二、三十丈外的一个礁石上,有个光着屁股的人影正在拿着衣衫随风摇摆……
“无咎——”
“哎呦,祁老道……”
那人正是无咎,也不知他从何处而来,手忙脚乱穿着衣衫,还气急败坏嚷嚷道:“老不正经的,非礼勿视——”
祁散人意外之余,不及多问,一摔袍袖转过身去,就势落在近前的礁石上:“我还当你沉尸深潭,你却安然无恙……”
无咎套了件亵衣,将乱发束扎妥当,忽而稍稍愣神,好像在回味着地下的遭遇,却又无暇多想,抬手怒叱:“老道,你是不是早已知晓‘龙眼’深潭的凶险,只等着为我收尸呢?”
祁散人脚尖一点,凌空起落。待他再次落下身形,冲着面前的某人上下打量,转而走到礁石上盘膝而坐,拈须笑道:“呵呵,老夫早已料定你安然无恙,结果又如何?如今你丹毒已解,纵有小小的凶险又何所惧哉!”
“小小的凶险?”
无咎依然很愤怒,指着赤裸的胸口上的密密麻麻的血点叫嚷:“万蠹噬体,很痛啊,我差点死了……”
“你活得再好不过,岂能动辄谈论生死呢?”
祁散人笑容如旧,微微摇头:“年纪轻轻,莫要信口开河!凡事还须讨个口彩,图个吉兆不是?”
老道摆出算卦先生的架势,很是波澜不惊。
无咎没了脾气,摸出靴子踩上,却又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掌:“我的金蚕甲呢?”
祁散人丢出一团金光闪闪的软甲,示意道:“为了修补此物,整整耗去老夫三日的工夫,不必多谢……”
无咎哼了声,根本不客气,抓过软甲轻轻挥动,已贴身穿就,又摸出一件月白长衫披上。少顷,他上下打量,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却不知今日何时……”
“五月末……”
“啊,又是五月……”
“嗯,那年你离开风华谷,也是五月。转眼五载过去,你竟然成了人仙六层的高手。一切不出老夫所料,呵呵!”
“也该返回灵霞山了,不知紫烟如何……”
无咎心有惦记,还是忘不了他的紫烟。尤其是面对这碧波长天,更有一种踏风而去任我逍遥的冲动。与其想来,凭借人仙六层的修为,足以在灵霞山横着走,诸如玄玉、妙山之流,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此间大事未了,你竟要返回灵霞山?”
“为何不呢?”
“你小子……”
祁散人见到某人感慨,便摆出语重心长的架势,谁料对方竟然思归心切,显然是不听劝说。他微微一怔,急忙摆手:“不妨歇息片刻,老夫给你说说苍起前辈……”
此前,老少二人有过约定。只要一方破解了丹毒,另外一方便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时至今日,也算是旧话重提。
“老道,你还算是个守信之人!”
无咎从天边收回眼光,咧嘴一笑,就势坐在数尺外的礁石上,举手示意:“老人家有话明说,小子我洗耳恭听!”
祁散人却是手扶长须,咂巴着嘴:“哎呀,事关诸多仙门秘辛,以及神洲往事,又该从何说起呢……”
“老道,我问你答,如何?”
“嗯,倒也使得!”
难得祁散人不再隐瞒,无咎又岂肯错过,见对方无奈点头,他趁机问道:“有关苍起的来历,以及他所铸造的九星神剑,此前亦曾耳闻,却不详不实,而真相又是怎样呢?”
“真相……”
祁散人沉吟片刻,摇头道:“苍起乃是古剑山的弟子,神洲仙道的一位奇人。他以毕生的修为,铸造了九星神剑,却因天地禁制所限,而未能大功告成……”
“铸剑与天地禁制何干?”
“你该知晓,流传于世的神剑,只有七把,与九星之名不符。而以苍起的修为,尚不足以铸造九星神剑,哪怕他尝试加入精血命魂,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我问的是天地禁制……”
“老夫当然明白!”
“嘿——”
“据传,只有天仙的修为,方能炼制铸造出真正的九星神剑。而苍起只有地仙圆满的境界,难免力有不逮。他对此心知肚明,却不甘作罢,欲借铸剑之道,来感悟天理,突破桎梏,提升修为。其如此才智卓绝,实乃神洲第一人也!”
“还是与天地禁制毫不相干呀……”
“不得插嘴!”
“嗯嗯,你老人家还请继续!”
“我方才说到哪儿了?”
“天地禁制呀……”
“还敢多嘴?”
“……”
“苍起如此一位高人,缘何难以修至天仙境界呢?”
“老道,是我在问话……”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