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也不客气,就地坐下,却又眼光一瞥,狐疑道:“你不也是为了剑冢而来?”
祁散人拈着胡须,一脸的坦然:“正因如此,不必隐瞒,你且说来听听,我稍后自会如实相告!”
太虚应该熟知眼前这位妙祁的为人,不疑有诈,点了点头,说道:“我耗时数十年,终于找到了四把神剑,却尽被那小子夺了去……”
祁散人摆出聆听状,却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之前躲在深山老林中闭关,转眼两三个月过去,忽而发觉错过了时辰,且修为恢复了五六成,便匆匆出关赶往黄元山。一路之上,很是忐忑。剑冢位于黄元山之中,外人根本混不进去。即使想要接应,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不用多想,那个小子定然要痛骂老道的无情无义。而老道也有无奈的时候,只能连蒙带骗。不过,那小子竟然再次得手,谁说不是运数天定,呵呵……
一个多时辰过去,四方夜色降临。
山谷中点燃了篝火,烤肉的香味在风中飘散。
太虚终于道出了前后的原委,以及剑冢内的情形,不免嘴馋起来,于是点燃篝火烧烤着随身所带的肉干。而祁散人则是简短表明了自身的处境,拿出两坛酒一起享用。
“那小子虽然狡诈,而烤肉的本事倒也不差!”
“呵呵,改日叫他请你一回烤肉便是!”
太虚拿起酒坛灌了口酒,还是对于某人的烤肉念念不忘,却见祁散人说得轻巧,摇头笑道:“嘿嘿,我记得你百年前并非如此,缘何眼下也是满口的胡话……”
“老弟我实不相瞒,我百年来除了疗伤与寻找神剑之外,最为得意的莫过于收了一个徒弟!而你说的那个无咎,便是我唯一的弟子,呵呵!”
“噗——”
太虚没有留神,一口酒喷出老远。
他方才获悉,祁散人与灵霞山的几位长老不和,多年来始终在外疗伤,并寻找传说中的九星神剑。也就是说,彼此算是一对志同道合的老友。谁料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小子,竟是眼前这位老哥的徒弟?
“祁老儿,莫要信口开河!那小子身上的神剑是我的,你休想占便宜!”
太虚大叫起来,显然不肯相信也不肯吃亏。
祁散人拎起酒坛子呷了口酒,淡淡笑道:“九星神剑,并非属于你我。稍安勿躁,听我道来——”
他抬手止住又要叫喊的太虚,不慌不忙说起一个年轻人的来历。
夜色下的山谷中,两个老者围着篝火,以酒为伴,叙说着陈年旧事,畅谈着当今的风云变幻……
当篝火残烬,曙色降临。
淡淡的晨雾之中,两人站起身来。
太虚舒展着懒腰,不无羡妒道:“老哥的关门弟子,当真是了不得啊!假以时日,他必为仙道至尊!”
祁散人摇头摆手,很是谦虚:“呵呵,有了弟子,徒添烦恼,还请老弟帮我一起管教,方能让他秉持道义而济世为怀!”
太虚精神一振,连连答应:“且不提那小子的五把神剑,即便看在烤肉的情分上,兄弟我也义不容辞啊!尚不知你我如何寻他?”
祁散人沉吟不语,抬眼远眺。
太虚却好像是心领神会,嘿嘿一乐。
……
随着一阵光芒的闪烁,一道人影缓缓现身。
其衣衫破碎,嘴角挂着血迹;斜竖的剑眉下,一双透着焦灼而又茫然的眼神。
这是个山洞,几丈大小,阴暗,幽静。不远处的洞口,透着隐约的亮光。神识所及,似有禁制存在。
什么地方?
在黄元山的中元峰上,寻到了传送阵,尚自不明所以,便被那个龚玥给掐动法诀传送出去。匆忙之际,全然不知所向。
无咎挪动脚步,低头打量着所在的阵法。而不过瞬间,只觉得阵阵蛮横的气机逆袭而至。筋骨、经脉,乃至于四肢百骸,都好像在呻吟挣扎,并随之传来难以忍耐的痛楚,直叫人咆哮宣泄而欲疯欲狂。
这是爆体而亡的征兆?
不,只须支撑片刻,找个没人的地方睡上一觉,在《天刑符经》的相助下,坚信定能渡过此劫!
无咎喘了口粗气,咬紧牙关抬脚往前。洞口光芒扭曲,果然禁制阻挡。他不作多想,挥手一道火红的剑光狠狠劈去。“喀喇”一声,禁制崩溃。他趁势走到洞外,两眼中又是一阵茫然。
但见峡谷幽深,草木茂盛;朦胧的天光下,四周禁制莫名。
此情此景,莫非置身于仙门之中?
若真如此,大为不妙!
无咎打量着四周的情景,一时不敢莽撞,索性循着峡谷往前,摇晃的身影倍显匆忙。
而愈是往前,峡谷愈发狭窄。须臾,一道丈余宽的禁制门户挡住去路。与此同时,门外出现两道人影,似乎有所惊动,却又不知所措,犹在翘首张望。
无咎却是不作迟疑,火红的剑光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