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轻轻点了下头。又问道:“那方才那人呢?他似乎还没有断气?”
刘云熙稍稍一愣,道:“现在应该已经断气了。”
“呃...。”李奇道:“可是你医术这么高明,不是说没有断气的你都能救活吗?”
“首先。我没这么厉害,其次。就算我能救活,我也不会救。”
“为什么?”
“没空。”
“啊?”李奇错愕道:“没空?你来这里不就是来救人的吗?”
刘云熙冷冰冰道:“如果我要救那人。我必须要花很多功夫,而在我救治他的同时,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我只能放弃他。你也不想想,这些人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都是托你的福。”
那伤员不能忍了,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立刻义正言辞道:“我们可都是枢密使的兵,枢密使常常教导我们,为我大宋开疆辟土,这是我们的使命,就算是死,我们也绝不会后悔的。”
“是吗?”
刘云熙冷冷道。
“啊---!”
那伤员突然大叫一声。
李奇吓得低头一看,只见刘云熙一手抓住那伤员右胳膊绑着绷带的地方。
疼的那伤员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你若真有本事倒是别吭声啊!”
刘云熙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那交趾兵的箭术未免也太差了,这都射不死。”
说着就离开了。
恶魔!
这女人真是恶魔啊!
李奇冷汗狂流,对于他们二人的试婚前景表示极为不看好。
“你还在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过来。”
李奇一怔,只见刘云熙已经走到另外一位伤员边上了,他忙朝着面前这士兵道:“真是抱歉,是我连累了你,回京后,你自己去醉仙居另一张黄金会员卡。”
那人听得大喜,哪里顾得了身上的疼痛,登时喜笑颜开,道:“多些枢密使,多些枢密使。”
“好了,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养伤。”
李奇急急忙忙的去到了刘云熙身后。
这刘云熙还真把李奇当下人使了,一个劲的使唤,显然她已经忘了与李奇的试婚之约。
李奇倒也不恼,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反正他也睡不着。
一个时辰后。
刘云熙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是李奇已经感觉非常疲惫,不禁担忧的望着刘云熙,小声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刘云熙一怔,抬头瞥了眼李奇,道:“我休息的机会多得是,他们可只有一次机会,这眼要是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说着她突然从李奇手中将那剪刀绷带全部拿了过来,朗声道:“将无关人士全部赶出去。”
无关人士?
李奇左右望了望了,暗想,难道她说的是我?
霍南希、胡北庆纷纷向李奇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
看来真是我了。李奇也知道刘云熙其实一片好意。让他回去休息,只是刘云熙不太擅长说好话。不禁又看了眼刘云熙,突然发现原来在为人治病的刘云熙才是最有魅力的她。稍稍愣了一会,他点点头道:“用不着赶,你一句话,我哪敢不从,那---那好,我先走了,你---。”
原本李奇还想提醒刘云熙注意下身体,但是他估计这话刘云熙不太会搭理,也就没有说出口了。只是向霍、胡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照顾好刘云熙,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之后,刘云熙突然抬起头看了眼门口,其实她心里真的希望能够多听到一句李奇关心她的话。
可惜的是,李奇毕竟不是高二货,对女人的了解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
......
“爹爹,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一晚上就有七个人在我手上去世了。”
李奇刚一出门。就听到一个非常沮丧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怪九郎父子往这边走来。
“文儿,我们只是郎中。不是神仙,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你已经坐的非常好了,爹爹为你感到骄傲。”
怪九郎对于沈文从来不缺乏赞美之词。
这种教育方式。李奇倒是非常欣赏,一个人的自信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自大,那也比自卑的要好。
沈文又道:“可是爹爹,既然打仗要死那么多人,为什么李叔他们还要打仗呢?”
他虽然不小了,但是一直待在谷中,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不了解。
“这---。”
怪九郎迟疑了下,却不知如何回答,突然头一抬迎着李奇的目光望去,道:“这个问题你恐怕还得去问你李叔。”
“李叔。”
沈文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见李奇也在,还感到有一些诧异。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人类寻求了几千年,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李奇走了过去,笑道:“小文,世上的事很难每一件都能够解释清楚,就好比是先有鸡还是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又或者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有些人寿命长,有些人寿命短,这些都很难解释清楚。
但是你必须得清楚自己是谁,自己该做什么,你是一个郎中,你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你可以痛恨李叔,痛恨打仗,痛恨这一切的一切,这是你思想的权力,但是救人乃是你的天职,你不能因为痛恨这一切,而放弃你的天职,放弃你的病人,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你要努力的成为一位令世人敬仰郎中,你可以用的医术来宣泄你的不满,你可以用一种善良的方式来反对战争,来告诉李叔你才是对的,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沈文听得沉思许久,突然坚决的点了几下头,道:“李叔,我明白了。我现在与师姐一块去救人了,爹爹,李叔,我去了。”
怪九郎笑着点了几下头。
沈文兴致匆匆的跑了进去。
怪九郎用慈祥的目光望着沈文的背影,笑道:“这傻小子,方才他娘见他忙了一晚上,害怕他身体受不了,硬是将他拉了回去,可是他苦苦哀求,要再回来救治伤员,我们两老劝了半天,倒是给他劝服了,只能带他过来。”
李奇道:“我始终觉得上阵父子兵是一副可遇而不可求的画面。”
怪九郎笑道:“你就别动这个心思了,老夫说过不会参与这里面来,就一定不会,谁说都一样。”
“为什么?”
怪九郎不但反问道:“那你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呃...。”
李奇没好气道:“很难想象的到,你能生出一个这么善良的儿子。”
怪九郎坦然道:“他像他母亲。”
靠!就知道用女人来做挡箭牌,真是无耻。李奇翻了下白眼,但是他拿怪九郎还真是没有办法。
怪九郎笑道:“不过就凭刚才那番话来看,我也能够放心的让文儿跟在你身边,说真的,你的口才要强于我的医术。好了,方才路过岸边的时候,那臭酒鬼邀老夫过去喝上两杯,老夫就先告辞了。”
“别掉到江里面去了,希望你不会游泳。”
李奇诅咒一句,突然猛地一怔,道:“等等下,你和谁喝酒?酒鬼?有木有搞错呀。”
怪九郎此时已经走远,并没有搭理李奇。(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