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方才吃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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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与封宜奴来到季红奴的房内,这脚跟都还没有站稳,就立刻被秦夫人严词给赶了出来,理由很简单,这满屋子的女人,你一个大男人呆在这里多不方便呀。显然,她心里还在为今早上那块湿迹感到介怀,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李奇当时真的很想告诉她,其实这屋内还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那就是李正熙。
但是秦夫人一开口。这群女人立刻一致对外,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辩驳,只能退了出来,儿子犯错,当然得老子来扛,天经地义吗。
这李奇一走,几女也用不着拘谨。屋内时不时传来笑声,但是,当李清照得知李师师大病了一场,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心中又十分担忧,原本想今日就去看看李师师。但因今日刚到,实在有些疲惫,于是打算明日再去看李师师。
封宜奴与李正熙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个下午,一直到了快要吃晚饭了,她才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被赶出来后,李奇也没有再进去了,坐在屋内开始思索如何应对日本人。直到得知封宜奴要回去了,才出门相送,随后又与李清照、秦夫人她们一同吃了个晚饭。
饭后,李清照便起身告辞了。
李奇送她出门,见天色已晚,心中不放心,干脆就送佛送到西。
二人背对明月,朝着相国寺行去。
路上。李清照几次张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李奇也察觉到了,询问道:“清照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李清照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迟疑片刻。才叹道:“关于此次登州事变,真是多谢你了。”
李奇苦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事,方才赵小相公已经谢过了。但是我以为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别说清照姐姐你了,任何一个交税的人都无需对我说这声谢谢,我真是受之有愧。”
李清照摇摇头,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李奇一愣,突然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其实那事岳飞已经与我说过了,但是我觉得也不能全怪赵小相公,岳飞要是早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赵小相公,也就不会发生此等事了。而且,赵小相公也是不想生平所藏毁于一旦,能够理解,能够理解。”
李清照秀眉一皱,脸露惭愧之色,只道:“我比你更了解我的丈夫。”
她其实很明白,当时只要岳飞在蔡攸面前多一句嘴,蔡攸定会将赵明诚往死了整,这官职是铁定保不了了,说不定他们夫妇又得经历一次颠沛流离的生活,然而,岳飞又与他们夫妇没有任何交情,这全凭李奇的面子,才将这事给隐瞒了下来。
对于李清照而言,这份恩情甚至大过救命之恩,因为一旦这事传出去了,那么赵明诚肯定会被天下人耻笑,赵家的名誉也会毁于一旦,这声谢谢,她是非说不可。
李奇当然明白她的心意,道:“但是,即便如此,那我也觉得情有可原,世上可没有哪个人不怕死。”
李清照反问道:“若是你,你也会如此吗?”
李奇不禁一怔,扪心自问,假如到时真的挡不住金兵,我也会选择苟且偷生吗?但是不到那一刻,李奇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如实道:“我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清照姐姐,难道你怕死吗?”
李清照道:“怕,谁人不怕死。这若是碰到强盗杀人越货,那自然得想方设法逃命。可是,当你身后还有着一群无辜百姓指望你的时候,那究竟得要有何种勇气,才能抛下他们离开。我以为一个人,钱财可以丢,生平所收藏的宝贝也可以丢,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丢,但是绝不能把尊严丢了,这尊严若是没有,那就很难再捡起来了。记得你说的那位才女所写的那首诗,其中有一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楚霸王虽败,但是他没有失去楚霸王的尊严,试问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刎更需要勇气的。人是如此,国同样也是如此。你如今身居高位,在一些事上面,或许退一步能够海阔天空,但是在尊严上面,你若退一步,那你就很难再迈出这一步,有道是不进则退,你今后还会不断的往后退,这若是一个百姓,或许只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大臣而言,可能就是伤害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百姓。”
李奇皱眉道:“也许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够掌控的了,这世上还存在着很多很多的无奈,我只能说我会拼尽全力,但是成功与否,不是尊严能够决定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楚霸王,我不会让自己落到自刎的地步,若是我面前还有一条乌江能让我一渡,我会毫不犹豫的渡过,以求来日再与刘邦一决雌雄,刘邦当初正是如此,黄信同样也受过胯下之辱,所以他们赢得最后的胜利。想要捍卫尊严,首先要捍卫自己的性命。”
李清照听得怔怔不语,她不敢说李奇这话错了,但是她也不会李奇说的就是对的,究竟孰对孰错,那还得根据实际情况以及最后的成败来看。
说到这方面,李奇也感到心情十分沉重,挥挥手道:“算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对了,清照姐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李清照一愣,下意识道:“什么话?”
李奇微微一笑,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李清照稍稍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失笑,却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