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八千岁饶命!翼王八千岁饶命!翼王,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我帮你打下个徐州,这段时间来又一直帮你北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千万别杀我,千万不能杀我啊!”
面对着拼命磕头号哭求命的王金魁,石达开算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是大吼道:“住口!说,你为什么要连夜逃跑?本王答应了让你走,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连夜跑?”
还是在石达开亲口承诺不杀王金魁后,痛哭流啼的王金魁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事情经过,也呈上了那道书信,结果石达开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冲王金魁怒吼道:“蠢货!本王是何等人,怎么可能做此不义之事?这信是假的!”
王金魁张口结舌,没过两天石达开更加张口结舌,石达开这边才刚把被王金魁军搅乱的营地重新收拾好,还没决定如何处置王金魁。那边捻军总黑旗主苏天福却欢天喜地的派人送来了谢礼还要顺便带走王金魁,押到捻军之中让苏天福亲手挖心祭奠葛仓龙。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把王金魁交给你们?”石达开莫名其妙的问。
“翼王八千岁,你不是派人给我们旗主送信,要把王金魁送给我们当见面礼,让我们派人来接走吗?”捻军使者莫名其妙的问。
石达开立即明白了什么,再仔细一问详细时,也果不其然的发现的确是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太平军士兵诈称是自己的信使,给曾经被苗沛霖出卖的苏天福送去了一道亲笔书信,表示要把苗沛霖的部将王金魁送给苏天福当见面礼,请苏天福派人来接收。
“信是假的!是清妖伪造的!”
石达开再度怒吼,这才把清军伪造自己书信差点逼反王金魁的事说了。结果捻军使者张口结舌之余,也只好问道:“翼王八千岁,那王金魁怎么办?小使还能不能带走?”
如果换成了别的太平军王爷,为了拉拢捻军,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把王金魁交给捻军使者了,然而没办法,这个王爷偏偏是石达开。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为了自己安徽后方的安定,石达开都只能选择拒绝交人,那怕是亲信曾锦谦劝说也没用,石达开都一口咬定道:“不行!王金魁再是罪该万死,也只能由本王处死,绝不能交给苏天福!不然的话,本王还有什么颜面活于天地之间?”
白跑一趟的捻军使者灰溜溜走了,石达开军与捻军之间本来就生疏的关系自然也更加生疏,深恨苗沛霖军入骨的捻军对石达开怨言颇多,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一些影响。而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到了这些效果的骆秉章探到消息后,又马上抛出了自己的第二招再次亲自提笔,直接给石达开写了一道书信,羞辱嘲笑石达开的治军无能,主力大营中竟然都能够出现哗变,力劝石达开主动辞去北线太平军总帅一职,退位让贤,把嫡系军队交给李开芳或者吉文元指挥,以免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更别让天下人觉得山东清军胜之不武。
末了,老狐狸骆秉章还给石达开准备了一份精美礼物一套沾有泥浆的农夫衣服,暗示石达开只配当一个乡野村夫。
“儒斋,你这一手我就彻底看不懂了。”旁边的刘蓉很奇怪的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激怒石逆,诱他再次大举北上?这不太可能吧?石逆再蠢,也不可能为了一时之怒,重新调整整个北线的战术战略吧?”
“当然不是。”骆秉章摇头,说道:“我的目的是为了给和石达开主力决战做准备,诱石逆催军北上,与我们决战于泰安以南。不然的话,我们的主力南下,石达开却在兖州龟缩不出,战局就对我们不利了。”
“你要和石逆决战?”刘蓉大吃一惊,忙问道:“是不是太仓促了?现在决战的时机好象还没成熟吧?”
“没有比现在更成熟的时机。”骆秉章淡淡答道:“石逆北上受阻,被迫分兵扫荡鲁南,士气已挫。而我军主力成功逼迫石逆南撤之后,将领士卒已经建立了胜利信心,又秘密装备了罗刹利器,上下齐心,渴望一战,此时决战,正对我军最为有利。”
“但我们的整体实力仍然不及鲁南长毛啊?”刘蓉赶紧又问道:“如果集合我们的山东主力,单单只是与石达开的本部主力决战,或许还有一些把握。但石达开如果抽回了两翼之兵,再联合捻匪之力,我们就绝对处于下风了啊?”
“这也正是老夫故意羞辱石达开的关键原因。”骆秉章微笑着拍拍面前的书信和礼物,笑道:“老夫料定,石达开见到老夫的书信和礼物之后,必然会狂怒万分,立誓报仇。再探到我们的主力南下,石达开为了雪恨报仇和挽回颜面,肯定不会征调两翼回援,只会亲临本部主力与我们决一死战!”
“但如果石达开不上当怎么办?”刘蓉赶紧又问道。
“石达开逆贼一定会上当。”骆秉章自信的说道:“老夫曾经仔细研究过关于这个逆贼的情报,发现这个逆贼最大的性格缺陷就是过于骄傲,不肯向人低头,所以才能在不到十四岁时就能挑起供养全家的重担,不到十六岁就名扬一方,如此少年得志,性格岂能有自傲之理?”
说到这,骆秉章顿了一顿,说了句题外话,道:“如果石达开逆贼是象吴超越那个奸贼一样,年纪轻轻就奸猾过人,城府深沉,那么老夫这一计倒是绝无成功之理。但是没办法,石达开再是文武双全,名扬天下,也始终不及吴超越那个逆贼的奸险阴毒,诡计多端,所以老夫可以断定,石达开逆贼必然中计!绝不会向两翼之兵求援,只会自领主力,与我们的主动南下之兵决战!”
“可是万一呢?”刘蓉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万一石逆没有上当,征调两翼之兵增援,或者李开芳和吉文元这些逆贼收到消息,主动出兵来给石逆帮忙,我们又如当奈何?”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骆秉章点了点头,然后微笑说道:“不过没关系,这一仗老夫要亲自督师指挥,真碰到这样的情况可以随机应变,因地制宜,或是北撤自保,或是用计间敌,不会给石达开逆贼任何破我们的机会。”
到处都有读圣贤书读傻了的酸腐秀才,和吴超越一样,老狐狸骆秉章同样也最擅长用这样的傻叉去当炮灰,在明知道九死一生的情况下,骆秉章治下的一个书呆子还是带着书信和礼物南下到了石达开军中,代表骆秉章向石达开呈上了书信礼物。
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看到了书信和礼物之后,石达开即便明知道这是骆秉章的故意挑衅,却还是气得拔刀把面前的帅案砍成两半,狂吼发誓要把骆秉章千刀万剐,剁成肉泥!而再探得山东清军在骆秉章的调动下向泰安战场集结后,石达开又断然拒绝了曾锦谦和张遂谋等心腹谋士的提议,抽调两翼太平军回援兖州战场,还下令全军准备北上,自带本部主力与山东清军决战于兖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