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火枪射击出来的弹丸不能穿透重甲,那么重甲步兵就会一直上前,而跟在其后的弓手不虞被火枪射击,进入射程之后,可以通过抛射来反击华夏军。
愿望很美感,现实很惨淡。
火枪的弹丸确实不容易穿透重甲,但它的冲击力足以让重甲发生变形,从而震伤里面的士兵。
那些重甲士兵或者骨断,或者内脏被震伤,一个个嚎叫着倒地。原本装着这一身数十斤的甲衣便是件很吃力的事情,如今受了伤,还有几人能够撑住?
所以华夏军又是两轮排射,还挡在弓箭手前的铁甲步兵寥寥无几,发现失去了掩护的弓箭手们纷纷逃回,可是在他们身后,华夏军又一轮射跟上,于是再次收割了两三百条性命。
开战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塞尔柱联军的左中两军已经伤亡超过两千!
在两军之间,一道死伤的联军将士组成的死亡线,横亘在平阔的黄土地上。死亡线一边,是已经开始有些混乱的塞尔柱联军,另一端,则是到现在还无一人伤亡的华夏军!
杨再兴便在华夏军中,不过他没有站在排头,他与自己的部下顺在后阵。在他身边种彦崇半蹲着身子,一脸惊愕。
种彦崇本来就对周铨极是佩服,如今这佩服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他也是通晓军略的,看到了火枪的战果之后,便知道人类的战争自此以后将发生本质的变化,就算是火枪,给战争带来的变化都比不上火枪!
而且这种武器,让杀戮变得更为轻松简单,也就意味着此后战争中的死伤将会更为惨烈!
好在这种惨烈,更多的将是华夏的敌人。
一想到这里,种彦崇就感到庆幸,大笑了三声,然后又大哭了三声。
“有病啊你!”杨再兴横了他一眼。
对带这个家伙来“观摩”作战,杨再兴极度不满,这让他的小队失去了一开始就进入战场一线的机会。
“我高兴,是因为我看到的,我哭,是因为我想到了我的祖父、我的叔伯兄弟们!”种彦崇声音哽咽。
若早有这样的武器,或许他们种家就不会近乎死绝了。
听得他这样说,杨再兴也不好挖苦他,他将目光回到了战场上,紧紧盯着联军的左翼。
他有种预感,联军左翼会有所变化。
“骑兵突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联军左翼处,西吉斯坦王举起了自己的弯刀,高昂着头怒吼起来。
在他身边,百余名西吉斯坦的贵族同样举起弯刀,向天怒吼。
西吉斯坦做出这决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又看到了火枪的一个弱点,就是装填发射所消耗的时间,远远大于弓箭上弦射击的时间。
华夏军每两轮射击之间,足足有半分钟左右的间隙,这就是他的机会,步兵半分钟几无法穿过两军阵前的死亡地带,可是对骑兵来说,这点距离,不需要半分钟!
这样的话,他们最多只需要冒着一轮射击,就可以冲入华夏军中,用他们手中的弯刀,收割那些缺乏重甲的华夏军士兵性命,最重要的是冲乱他们的阵型,让他们无法再摆出这种死亡的线列,从而为后续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西吉斯坦贵族骑手是西吉斯坦王手中最重要的王牌,多年的战争中,只要他动用这张牌,还没有失利的。
只是西吉斯坦王并不知道,他这边旗帜一动,在对面,鼓声也立刻一变。
岳飞看到方才的交战中,联军左翼攻得最凶,所以死伤最惨重,也注意到其右翼最初行动迟缓,在发觉火枪的威力之后,这种迟缓甚至变成了逡巡不前。
他同样下定了决心,命令留在后方的所有后备兵力,全部向着自己的右翼也就是联军左翼转移。
联军左翼虽然勇猛,但只要再击破他们的一轮进攻,这一翼肯定要撤回休整,那时就是华夏军反击之时。其中军实力雄厚,虽然略微显得有些迟滞,却也不是等闲可以冲破。至于右翼,主将明显胆气不足,而且岳飞判定对方不会为了援救友军将自己陷于险地。
所以这一战才开战,就已经到了决定胜负之时,只要击溃塞尔柱联军的左翼,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打扫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