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根本没有谁注意他们,在这屋中,众人注意的中心,唯有周铨。
“原来如此……你想要耽罗,于是借助我的手,我在耽罗横征暴敛,弄得土人怨声载道,然后你猝然发动,将我收拾了,正合用我的脑袋,去安抚那些土人。自此之后,土人必然对你心怀感激,不说死心塌地,至少反抗之心大减……”卢进义喃喃自语。
他如何不明白,他从来就不是蠢人。
“好了,现在你知道前因后果,可以安心去死了。”周铨笑道。
余阳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这个卢进义英雄了得,周铨会生出招揽之心,却不曾想,周铨对他根本没有兴趣,直接要将他打杀。
卢进义此时回过神来。
他自知必死,凛然道:“卢某智不如人,被你戏耍原属活该,但某男子汉大丈夫,绝不束手就擒。周铨,你身边武阳,乃是禁军中悍卒,向来以武勇著称,可敢使他与卢某一战?”
武阳目光一凝,脚步微移。
周铨瞧了一眼,然后笑道:“武叔,你想和此人一战?”
“久闻其名,早欲一战!”武阳简单地道。
周铨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就动手……对了,这厮若敢还手,直接射杀吧!”
吱吱的声音中,余阳身后的几名士卒,都将手中的劲弩对准了卢进义。
听得周铨这样说,武阳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苦笑道:“大郎这是何意?”
“我又不傻,必胜之时,还放我最倚重之人与他一对一……武叔,迫不得已之时,我才会放你去突坚破锐,现在么,一丧家之犬罢了,怎么值得我身边最勇猛之士去?”
卢进义脸色微变,正要再开口,周铨却摆了摆手:“激将的话就不必说了,卢进义,你方才的打算是自知必死,于是想在我身边找个人同归于尽,对不对?”
卢进义嘴唇动了动,想要否认,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你盘算着周围,若是让何顺他们与你一起死,你心中觉得自己有些不值,故此将目标选中了武叔,一是你知道武叔对我的重要,二则是你觉得,唯有武叔这种好汉,才配和你一起死……抱歉,在我心中,你连武叔的一根小指头都算不上,想和武叔同归于尽,你不配!”
卢进义听得脸色已经阴沉如夜,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打算也被窥破,突然间厉喝一声,向着周铨猛扑过来。
几乎在这同时,周铨手一挥,余阳身后的弩手,便放出了弩箭!
武阳也横身一立,站在了周铨身前。
卢进义自知难以幸免,在扑出的同时,手中的刀没有握紧,而是全力掷出。
就在刀脱手的瞬间,四枝弩箭穿入他的身体,两枝直入要害,他又是一声大叫,身体在空中挺了挺,然后重重落下。
他掷出的刀,则当的一声,被武阳隔开。
落在地上,感觉到生命力在迅速流逝,卢进义惨然道:“我……我……”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溘然仆倒,再无半点动静。
武阳大步上前,踢了一脚他的身体,还用兵刃按住他的双手,再测了测他的脉膊,然后起身向周铨道:“大郎,他死了!”
“嗯,本来最好的结果,是将他押到港口,当众斩首或者绞死……无所谓了,将他尸体用绳索拴起来,挂在港口,对了,燕小乙也和他吊在一起,想来这是他二人共同的愿望。”周铨嘲笑了一句,然后又道:“余阳!”
“小人在!”
“这次你做得不错,将功赎过,你起草一份文告,通告耽罗……不,从今而后,这里就叫济州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济,你通告济州土人,只说江洋大盗卢进义率众攻岛,戗害百姓,已经为我所诛,这段时间搜刮来的土人财物,择其中三分之一,返还土人!”
众人都是一笑,拿对方的东西来示好对方,这事情做得并不心疼。
“何顺,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岛上治安,我交与你,主要是防止土人反抗,我许你动用刀剑,若土人不识趣,可以杀鸡骇猴。”周铨又道。
何顺站出来,单膝跪下:“小人谨奉命!”
余阳微微撇嘴,心里颇有些嫉妒,自己方才怎么就只揖了一揖呢。
“黎清,你是商会股东之一,东海商会也有你一份,故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以你为济州总督,总揽济州事务,余阳与何顺为你助手,如何?”
“多谢衙内信任,只是还有一事……”黎清笑嘻嘻应下之后,目光转向高屋与石桥二人。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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