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喝了,要再喝,下回回狄丘喝去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什么正事,如今消息也打听清楚了,回去禀报就是。”
因为饮了酒,狄江有些微熏,听到伴当这样说,他嘿嘿一笑:“若只是如此,随便派个人来就可以,大郎为何非要我来且见我的手段吧。”
方才饮酒时,他心里就在不停琢磨,应该如何把事情办得漂亮些。跟着周家父子离开京师,来到这徐州,狄江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若不能象他同宗的狄青一般取得功员,那么就要想法子做个富家翁。有百余倾地、三两个庄子,再娶三五房妻妾,如此一生也算不白过。
他知道周铨有的是赚钱的法子,因此便琢磨着将事情办得漂亮了,便向周傥恳求,让周铨给他一个赚钱的门路,然后他就可以去安稳地当富家翁了。至于别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这种心态变化,周傥并不知道,周铨也未曾发觉。
这也难怪,在京师那地方呆久了,狄江如何能长期保持当年的锐气,随周铨去辽国出使,可以说是鼓足余劲的一搏,但在这之后,鼓起的气也已经泄了。
“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成了,再加上此前辽国之行的功劳,我便可以安心在家休养,每日饮酒赌钱,逗逗老婆孩子就是。”狄江心中想。
“狄大哥要如何做”一个伴当问道。
“咱们在这里没有什么人手,但是太守有人手啊,咱们自己出去可能会打草惊蛇,可是那位学士老爷的人出动,就与咱们无关了。”狄江阴险地笑了起来。
两个伴当愣了愣,还是有些不明白。
“跟我来就是,徐州府的班头,我见过几面,一起去寻他。”
徐州府的班头名为穆琦,虽然只是一个区区下吏,但在徐州这富庶之地呆了近二十年,也为自己赚得了好一份家当。此时夜间,他回到宅中休息,正与第四房小妾调笑间,外头却传来呼声。
“何事”穆琦沉声问道。
“是狄丘来人,说那胡虎之死的事情,已经有些线索,请我们帮着拿人。”
穆琦听得下人这样说,顿时精神一振。
胡虎被雷劈死之事,在他这样的老班房出身的人眼里,处处都是疑点,也就是徐处仁这种书呆子,才地看不明白这背后的事情,还要去找周铨来查案。
当初穆琦就觉得,这是徐学士信不过他们的做法,如今却是机会来了,不但可以出口恶气,还可以让徐学士刮目相看。
“来的是谁”穆琦又问道。
“是来过两回的那个姓狄的。”
“狄江。”穆琦想到这个人,稍稍觉得有些麻烦。
他与狄江打过几回交道,知道这人滑不留手,不好对付,而且此人用是军中斥侯出身,颇有些手段。
“请他先在客堂等着,这么深更半夜的来找我”
打发走小妾,穆琦整理好衣裳,来到自家客堂,便见狄江坐在那里,正与伴当们闲聊。
“原来是狄兄,周衙内可好”穆琦笑着招呼了一声,然后便问起周铨来。
对穆琦来说,这位周衙内真是个奇人,就连阿怜那样的女子,都迷不住周衙内,他虽然也常来徐州,可是既不花天酒地,也不欺男霸女,这样的衙内,少有。
关键是这位周衙内出手豪气,花钱如流水一般,从不见他皱眉。虽然来徐才四个月,识得他的人已经在私下传说,他有一个聚宝盆,每日能吐出十锭金子十锭银子外加一百串铜钱。
“衙内甚好,我此次来,正是受衙内差遣。”狄江似笑非笑地道。
嗅到一股酒气,穆琦心里生出的三分念头已经变成了六分,他堆着笑脸:“周衙内有何吩咐”
“上回学士不是令我家衙内查案么,如今已经有了头绪,一伙海州来的贼汉子,可能与胡虎之死有关。如今这伙人正宿在城中曾家老栈,我家衙内不好做事,所以烦劳穆班头你。”
“好说,好说,周衙内吩咐,我绝不打折扣,不知何时动手”穆琦道。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夜,以防夜长梦多”
穆琦霍地站起:“既是如此,我命人去召集人手,还请狄兄在此稍候。”
他说完之后,大步出去,召来家仆,吩咐道:“你去和纪老五说,让他多带些人手,将曾家老栈里的海州客带回去,先审一审,要快”
他打定主意要抢这份功劳,只等着口供出来之后,再决定是否将人交给狄江,却不知狄江在客堂里向着两伴当挤眼:“如何”
两个伴当都笑了起来:“大哥当真是看透了这姓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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