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都讲出来了,周傥又是个好面子的,虽然明知贾奕用意,却也只能生生受下这些。
若换了以往,他虽然碍于面子,不得不受,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可是这一次,他受下之后,不但不觉如此,反而倒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看了仍然垂头弯腰的贾奕一眼,周傥准备原谅他的话,又稍稍改了点:“既是如此,我便打你一顿吧。”
“啊?”贾奕愣了。
难道不该是自己负荆请罪,然后周傥大度宽容,双方摆酒言和,从此两家和好,自己再努力一番,或许还可以从周家那落到些好处,比如说,那雪糖之事上,自己也可以插上一手……
不得不说,贾奕非常了解周傥,但很可惜的是,他不了解周铨,因此也就不明白,在受了周铨影响之后,现在周傥,也不象以前那样了。
砰!
不等贾奕反应过来,周傥的拳头就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贾奕应声倒地,周傥原本还要再打几下的,看到他在地上扭动挣扎的模样,忽然意兴阑珊。
揍之无趣啊。
拍了拍手,周傥回到了屋里,正当他要把门关上时,贾奕从地上爬起,将布袋子递了过去:“二郎,东西你还未收……”
周傥正待拒绝,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东西接了过去。
正是周铨出来,他当着面将布包打开,看到里面不是金光灿烂,就是银光闪闪,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向着贾奕道:“贾世叔,多谢,多谢……有空让你家大郎来我这儿耍子。”
“自然,自然……”贾奕见周傥默许了,也是松了口气。
他抹了抹汗,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人,于是堆起笑脸,向周围人作揖:“多谢各位美言,多谢各位,请大伙作证,我今后若再有对不住周二郎之事,必定天打雷劈!”
他话音才落,突然间空中一声闷雷响,吓得他脸色寡白。
“这怎么回事,方才还是晴的呢……”
黄豆大的雨点滴落下来,众人飞快地散去,只留下贾奕一个人。
贾奕以袖遮头,快步跑出了巷子,来到正街。此时正街之上,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都在飞跑,想要避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原本贾奕想拦辆油壁车,结果这时也拦不到。他要寻熟人借雨伞,可是附近人家,都是曾被他得罪过的,见他来借伞,一个个推托。
到头来,他不得不在一家屋桅下避雨。
望着如线般落下的雨,贾奕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来向周傥道歉,自然只是应付眼前难关。
周傥心狠手辣,若不能得到他的谅解,贾家连基本的安全都没有保障,没准哪一****行在街上,就被人推入汴河中,成为河中的一具浮尸。
雨终于停了会儿,贾奕跑回自家,累得气喘吁吁,却片刻都不停,直接唤来妻儿:“快准备好,收拾细软,咱们去乡下。”
“为什么?”贾达立刻叫了起来。
贾家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财富,在京畿郭桥镇外乡下购了一处田庄。虽然田庄并不大,但一年出息,也足够一家人吃用。
但那地方偏僻,哪里比得上京师繁华,贾达曾在那儿去过两回,便再也不想去了。
“蠢材!”贾奕怒喝了一声。
看到儿子缩头缩脑的痴肥模样,贾奕叹了口气,想到周傥之子周铨,自家儿子和人家儿子相比,差得可真远。
越是如此,就越需要教导。
“方才我去了周家,向周傥赔礼道歉,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只差未曾下跪了。”又叹了口气,贾奕凄凉地道。
“什么,为什么要去道歉,爹爹,你怎可如此?”贾达又叫道。
“我们走投无路,不如此就休想安生!”贾奕咆哮道。
贾达想到自家这些时日的遭遇,情知父亲没有说错,于是紧张地问道:“他家……未曾接受?”
“我既然敢当众赔礼,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周傥这个人,虽然果决狠辣,但太好颜面,只须捧他几句,他便放不下身段了……而他那个儿子,贪财好利,便是一点蝇头小利也不放过。我投他二人所好,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贾奕道。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离开京师,爹爹你这职司可来之不易!”
“所以说你蠢,如今他碍于颜面,不得不接受,可转过身来,他父子想明白了,岂肯放过我!所以要乘着他父子不好翻脸之时,我们赶紧离开京师,在外待个两年,然后再作打算!”
见贾达仍然是一脸不愿意,贾奕痛心疾首地道:“你如何就这么蠢,我们回了乡下,自此敌明我暗。待我再联系上卢老大之后,再做其余计较!”
说到最后,贾奕咬牙切齿,眼中凶芒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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