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初奈菲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罗迪记得她一边说一边用草绳束起了那火红色的长发,目光中透着许些狡黠与好奇。
而他当时的回答是:“你好,请问你这里有什么任务可以⊥我做么?”
然后他们开始了一段故事,并最终成为朋友…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友情渐渐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那或许能称为“爱情”的情谊最终未能绽放出花朵,不过那些记忆已然随着罗迪的重生而消散。
可是当罗迪再次和奈菲相遇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处境已然和当初截然不同——在奈菲眼中,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满脸胡子拉碴、杀人如麻而冷血寡言的家伙吧…
她愿意和自己说话,八成是看在莎莉的面子上吧…
他曾经对八点档肥皂剧嗤之以鼻,曾经嘲笑网上倾诉感情问题的人都是矫情狗,曾经认为“谈恋爱”和“打副本”没什么区别——然而此时“物是人非”的情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迷茫。
射向敌人的箭从未犹豫,但深陷感情迷宫里的他,却因为不会谈恋爱而彻底迷失了方向。
一旁的奈菲对罗迪刚刚表现出的“博学”颇为好奇,可罗迪无意理会的摸样却让她心中升起的许些好奇渐渐消失,并最终挪开了目光—而恰好在此时,罗迪抬头望向了奈菲。
可两人的目光,因为差了半秒而未能交汇。
罗迪缓缓呼气,脸上的落寞不加掩饰。
初来这个世界时,他距离奈菲足足一千七百多公里,在普通人眼中,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跨越的遥远路途,而罗迪却时刻充满动力,为了与奈菲的“重逢”而从未停止奋斗。
此时此刻,他距离奈菲只有一点三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和她竟然形同路人。
五月十日,“玫瑰十字”部队的残部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杀。
无论是身处丛林还是平原,又或者跟随博格多教区援军的士兵,他们身后的追兵都仿佛在同一时刻消失了。
在所有人看来,“玫瑰十字”是这场战斗唯一的输家—算上受伤后死亡的士兵,“玫瑰十字”的总损失已经超过五千人,其中包含的主教、司铎已经多达上百人…
这几乎等于把教派内下一代的根基生生毁掉一半。
所有士兵士气低落的撤退着,默默承受着战争失败带来的苦果…然而同样的时刻,打了胜仗的“蝮蛇十字”却根本没有任何欢呼雀跃的摸样,一位位主教们都是面色紧绷,如临大敌。
他们都接到了来自教宗的直接命令:“找到杀死枢机主教歌德的真凶,找回神器权杖”
只是这一个命令,超过六千名士兵便发疯一样开始在布瑞尔森林附近开始了地毯式搜寻。
歌德的死,令“枢机主教”位置出现了空缺,又因为他之前是内定的下一任教宗,所以“蝮蛇十字”整个教派,都为此产生了一次影响巨大而深远的…权力地震。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蝮蛇十字”走上了一条与罗迪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道路,并将本就扑朔迷离的历史…彻底搅乱。
五月十一日,圣殿。
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了悬念—史无前例的惨败将莫格莱尼狠狠的钉在了教派的耻辱柱上,无论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主教找出多少理由为自己开脱,他苍白的辩解在超过五千名死亡的教派士兵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
清晨的会议已经结束,当莫格莱尼从这座城市最高的西斯廷大教堂走出时,眼前依旧无法忘却教宗那苍老而沉重的表情
脚步有些踉跄,可身旁却没有亦步亦趋的司铎来搀扶,莫格莱尼憔悴的面容无比苍白,只是三天,他便像苍老了三十岁一样,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那一封封信件所汇报的消息而消逝殆尽。
独自走在洁白走廊的中央,莫格莱尼缓缓停下了脚步。
“呵…来准备看我的笑话么?我倒是要恭喜你了,教宗已经将你升任枢机主教的仪式提前到了明天—这在教派历史上都算是首次呢,啧啧。”
“我的指挥权也被全面剥夺了,估计明天会一齐交给你吧—没想到,我输在了这场十拿九稳的战争上…”
他伸手拍了拍鲁本斯的肩膀,仿佛长辈提携后辈,可目光中的冷意却不加掩饰。
“打击政敌和指挥作战并不一样,”鲁本斯皱眉回道:“莫格莱尼,你太过注重于权力斗争了。”
“对,对,对,因为现在你是成功者,所以你有资格来教育我,不是么?”
莫格莱尼淡淡摇头:“呵…你以为自己一心为教派做事就能得到好下场?”
他与鲁本斯擦肩而过,淡淡的声音在幽深走廊中回荡着:“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你现在厌恶的那种人,并且…难以自拔。”
望着莫格莱尼消失的背影,鲁本斯微微握紧拳头,目光扫过远处西斯廷大教堂的洁白穹顶,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叹息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