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六符讲完,耶律宗真像听了一个神话一样,不可思议地对身边的耶律重元道:“这次刘学士去的是宋国?听他说的,莫不是去了一个假的宋国!”
耶律重元连连摇头,口中啧啧连声:“要与本朝会猎于阴山之下,这种话语,就连宋国太祖在世,也不敢说出口来!莫不是刘学士听差了?要不我们再派使节去问问清楚——”
刘六符拱手,正色道:“陛下,大王,这种朝廷大事,岂会有差错!宋国如此说,必有所恃,小瞧不得!话已如此,本朝必要有应对才是!”
耶律重元看着刘六符,像看个稀罕物一样,口中道:“应对什么?宋国要打,那打就是了!自本朝立国,什么时候怕过跟南人打仗!只有他们哭着求我们不打了,本朝何曾怕过!”
马保忠见几位大王都不把宋朝的回应当一回事,心中觉得不安,沉声道:“兵者国之大事,兵书有云,不可因怒兴兵。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耶律宗真和耶律重元一起笑着摇头,显然不认可马保忠的话。刘六符此去开封,契丹君臣想到过一千种可能,怎么跟宋朝讨价还价,却完全不认为有真跟宋朝打仗的必要。宋朝怎么会跟自己打仗呢?他凭什么跟自己开战?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马保忠道:“臣以为,宋国既然说了要与陛下阴山会猎的话,本国自然要应对——”
“应对?怎么应对?打就是了!”耶律宗真面带笑容。“朕自统十万铁骑,去踏破开封府!那个时候,再问一问宋人,还要不要与我会猎?”
马保忠面色沉重,问道:“若是开战,如何打?打哪里?陛下可有想过?宋国说的是要与陛下战于阴山之下,那里离此数千里,敢是易事?”
耶律宗真笑道:“宋人说是让我去阴山,我就要去?我自统大军,自宋境河北路长驱直入,兵临开封城下,那时候再问一问宋帝,是不是还要去阴山?”
萧贯道:“陛下此话说得是至理!宋人脑子糊涂了,让我们大军行数千里,到阴山去与他们打仗!那种边远之地,宋人败了也毫发无伤,才敢说这种混话!不要理会宋人,只管点起大军,取真定府,直入开封城!兵马是道理,踏破了开封,再去问宋人是何用意!”
马保忠看了一眼萧孝穆,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这位南院宰相说话没人听,还是要萧孝穆站出来,才会有人真正重视南院的意见。
萧孝穆想了一想,上前行礼道:“陛下,且听臣一言!此事若不小心谨慎,怕有大祸!”
“祸从何来?难不成宋国还要攻过来?猎于阴山,宋人就是脑子糊涂了!”耶律宗真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元昊虽然无用,也不是宋国说灭就能够灭的!今秋他们连兴元府都进不去,还要到阴山,这种狂话哪个会去信他!我们只管攻真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