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几人便就到了老首领的族帐前。帐前还是有不少人,不过他们吵了一夜,现在都倦了,纷纷围着火堆昏昏睡去。
穿过帐前的人群,扶麻到了帐前,高声喊道:“瞎厮铎心,甲寒已经回来了,他已经得了朝廷命令,继任本族军主!你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话音刚落,就见到瞎厮铎心蓬头散发满身酒气地从帐里冲出来,口中喊着:“我们上丁族的事情自己料理,什么时候要朝廷指派首领!阿爹去了,我自然就是军主!”
见到瞎厮铎心出来,甲寒两眼泛着红丝,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就敢擅自住到阿爹的帐里去!外面都说你是弑父夺权,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做这丧尽天良的事?!”
瞎厮铎心一声冷笑:“你早已经不是本族的人了,我们上丁族的事情,你管得着吗?朝廷夺我们的盐池,让我们没有银钱入账,今天便就要反了!你现在是朝廷的人,回到族里是自投死路,且先借你的人头祭旗!”
两人在这里争吵,把周围睡着的人都惊醒,纷纷围上来。不过他们围成一圈,冷眼旁观,并没有人上前。瞎厮铎心失了人心,甲寒入了纳质院,秦州早就明言跟本族无关,族里的人无所适从。不想帮瞎厮铎心,甲寒又无从帮起,只好让他们兄弟自己争论。
见帐里走出五六个汉子,身上都带着刀剑,王途上前一步,轻按甲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瞎心铎心沉声道:“你说要反了,这话说的是真的?”
瞎厮铎心上下打量了王途一番,不屑地道:“你又是什么人?我们族里的事情,与你何干?老实到一边去,过一会听我发落,不然小心你的性命!”
王途手按铁剑,看着瞎厮铎心,不急不缓地道:“在下是纳质院的教头,受了帅府的命令,护送甲寒回族,接任本族军主。胆敢违抗朝廷军令的,视同谋逆,立斩以徇!”
瞎厮铎心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乔官人几个盐贩,不由大笑:“你这鸟汉子,带了把铁剑便就胡吹大气!我族里一两千帐,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你淹死了,还敢喊打喊杀,笑死个人!”
王途面色不动,只是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要谋乱,不接纳朝廷新命的本族军主?你不需说东说西,只说是与不是!”
瞎厮铎心示意乔官人带人护在自己身前,对王途大声道:“我现在就是本族军主,谁鸟你带的什么朝廷军令?爷爷现在就是反了,反了!你奈我何?”
王途一声长啸,闪电般抽出铁剑,不等乔官人反应过来,一剑穿胸,把他捅倒在地。
瞎厮铎心吓得心胆俱裂,转身欲逃回帐里,被王途从后面一脚踢在腰眼,跌在地上。
几个盐贩反应过来,取出刀剑,上前厮杀。王途只是一转身,闪到瞎厮铎心身边,剑指着他的胸膛,朗声道:“这几个党项细作,潜到你们族里来,唆使瞎厮心弑父作乱,闯下大祸!你们要保住上丁族,速速把这几个细作拿了。朝廷只诛首恶,胁从不论!”
围着的族里小首领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帮谁。甲寒上前一大步,取出来之前刘涣给他的文状,高高举起,大声道:“瞎厮铎心弑父谋反,十恶不赦!朝廷已经任命我为本族都军主,这是官告!族里发生如此大祸,全是这几个党项细作挑拔生事,大家速速把他们拿了,解往秦州!若是任他们逃去,则本族谋叛的罪名洗不脱,是灭族大祸!”
说完,用眼色示意扶麻。
扶麻领会甲寒的意思,从地上捡了一柄腰刀起来,高声道:“事已至此,我们还犹豫什么?拿了这几个党项细作,辅佐甲寒任新军主,一切都跟从前一样。不然,难逃大祸!”
有跟扶麻关系好的小首领,纷纷附和,取出刀枪,上前围攻几个盐贩。
瞎厮铎心被王途用剑抵住胸膛,死死踩住脑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帐前的小首领都回入到围捕盐贩的人群中,知道大势已去。
拿了剩下的几个盐贩,甲寒吩咐绑了。
王途抬起脚,弯腰把瞎厮铎心提起来,口中道:“要平息祸乱,留你不得!”
说完,一剑斩下瞎厮铎心的首级,扔在一边,高声道:“新军主接位,这弑父夺权的贼子自然留不得!大家听新军主号令,不可乘乱生事!”
此时巴纳支才带了一众质子悄悄掩了过来,王途对甲寒低声道:“人多嘴杂,容易生出事端。你让各首领都回到自己的帐里,听候吩咐,不要聚在这里。如果有瞎厮铎心的心腹不肯听你号令的,我们即行掩杀。此是万全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