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秋后,一刻也等不得,你这里怎么拖延起来?”
禹藏花麻面露难色:“大王不知道,周边的小蕃部甚是桀骜难驯,他们相互之间又常年攻杀,累年结下仇怨。招纳了这一族,另一族却不愿意,因此难办。再者我怕秦州那里得了讯息,预作防备,是以也不敢大举声张。”
野利遇乞摆了摆手道:“你若能够联络周边蕃部,则有数万人攻秦州,何必在意他们防备不防备!乌珠早就留意宋国的事务,他们那里的一举一动我们尽都知悉,万事皆在掌握之中!我跟你说,秦州原有驻泊禁军不足万人,后来又调了京城的禁军来,军号我们都知悉,一是宣威军,约有三千人,再一个是归明神武军,也不过两千人而已!满打满算,秦州的禁军不足两万人。他们要分兵驻守那么大的地方,诸处堡寨,敢离了人?所以能跟你作战的,不过万把人,何必在意!”
禹藏花麻沉吟道:“大王,我这里得来的消息,最近半年来秦州的禁军闹得动静甚是浩大,可不像只有万人把人的样子。再者,我们蕃部器甲不良,万把禁军也不好对付。”
野利遇乞拍了拍禹藏花麻的肩膀,笑着道:“宋人孱弱,禁军说是精锐,实际根本懦弱不堪战!这几年我们在延州一带跟他们多有交战,底细已经摸透了!你们蕃人跟宋军交战吃亏太多,心有疑虑是人之常情,我已经为你们想到了。此次你南下秦州,我从西寿监军司那里借了三千精锐步跋子来,连带负瞻九千人,都归你统领,你还怕什么!”
禹藏花麻没有接话,低着头眼珠乱转。宋军固然是自己的敌人,党项也未必就能够信得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到西使城,别是引狼入室,把自己的老巢给端了。
野利遇乞哪里不知道禹藏花麻的心思,按着他的肩头道:“你放心,我借给你的人不需要你们供给军食。他们从会川城沿祖励川南下,在者谷以东与你们会齐,而后合兵一处听你军令。——到了秦州城里,你把抢到的财货人口分他们一份就好,可不要独吞!”
一听党项军不到西使城来,禹藏花放下了心,猛地站起来,激动得脸都红了,高声说道:“若是有上国大军相助,秦州城就在我们的手里了!大王且安心,稍后我便传箭周边各族,候到天气干燥之后,点齐兵马,南下攻占秦州!”
“好!你能有这份志气,就算乌珠没有看错你!”野利遇乞站起身,扶着禹藏花麻的肩膀,“宋国在附近的重兵是在泾原路,那里有西寿军司和静塞军司镇慑,一兵一卒也不敢派来援秦州!你只要能够聚起周边各族的兵马,取秦州便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禹藏花麻兴奋得在帐里转来转去,过了一会,突然抬头道:“就是宋国秦州的大帅是三司老子,听闻曾经在岭南什么地方做官,灭过一国,只怕并不好相与!”
野利遇乞笑着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凤路的边帅是徐平,以前做官的地方是岭南邕州,灭的是交趾国。南蛮人身体羸弱,骑不了马,披不了甲,开不了弓,拿不动刀枪,岂能跟我们自小在马背上玩闹的人相比?宋国沿边的几路帅臣,我们都仔细查探过他们的来历,你不用担心。这个徐平,原是开封府中牟县白沙镇徐家庄人——你看,我连他是在哪个庄子出生的都查到了!他在邕州灭交趾,全靠侥幸,是交趾大将自己送人头给他,可不是他能征善战!这次在秦州,我们就让他知道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禹藏花麻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大王,真的如此?”
“当然如此!若不是有十足把握,我怎么会把西寿军司的大军派出来!你放心,此去秦州,那里宋国的禁军自有我们的步跋子对付,你只要追住不要让他们跑了就好!禁军都是来自中原,平地里过惯了的人,走不了山路,更加不熟悉地理。我们的步跋子最善山地作战,山里谷里都纵跃如飞,岂是他们能够比得了的!此次派来助你战的,是乌珠身边猛将细赏者埋,勇不可当,一定能够一战而下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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