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像是说童大郎有几日回去得晚了,吵了酒楼的客人。”
徐平不由皱起眉头:“不对啊,这种事情不应该由童大郎吵起来。”
王尧臣道:“本就不是童大郎吵起来的,是杜二找上他们门去。”
徐平皱眉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不对!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说起,自从童大郎开始认了孙沔家主管的本宗,那个没毛虫跟他们两个就不似以前那样亲密了。”
“不错,我派去查探的公吏也是如此说。而且,自从童大郎发迹,因为以前杜二对他们几个不好,多次争吵。倒是没毛虫不念前嫌,一直跟杜二有来往。”
听到这里,徐平叹了口气:“伯庸,你有没有查过那个杜二?”
王尧臣一愣:“没有,他现在还在河南县衙前当差,隔几日就要到衙门里点卯的。”
坐在一边的杨告道:“王通判,都漕的意思,你可能想差了,跟没毛虫有瓜葛的,可能根本就不是童大郎,而是那个杜二。你想,那天双方吵架是杜二故意去生事,我们一直都当那事洗清了童大郎的嫌疑,却没注意也一样洗清了杜二的嫌疑。反过来想,没毛虫一直跟杜二有瓜葛,那天杜二主动去找童大郎,那他的嫌疑反而就比较大了。”
“杜二是衙前,还在河南县当差呢”
徐平摇了摇头:“伯庸,衙前这些差役,日常处理衙门杂事,跟什么人都打交道,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地方上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多少是他们搞出来的!”
王尧臣呼了口气,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胥吏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在大宋从来都是低人一等的,官员时时处处都防着。但这里是西京王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在他心里总是觉得这里衙门里的更信得过一些。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理清了思绪,王尧臣道:“现在只是少了杜二,当日参与抢劫的强盗,大半都已经逮住了。按着这些人说的,也寻回了一箱赃物。可惜杜二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不到踪影,还有当日拿走四箱赃物的那三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此次抢案丢的是官物,最重要的是把赃款找回来,至于强盗,抓了几个人总能交差。
杨告突然道:“刚好是三个人,王通判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城里分司官员闹事,有河南县的押司参与,事后不见了。他们也刚好是三人,会不会跟此案有关?”
王尧臣想了想,一拍桌子:“错不了了!那三人也是河南县的,杜二是河南县衙前,没毛虫跟杜二有瓜葛,刚好全都连了起来!”
徐平和杨告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王尧臣说得有道理,但这到底是河南府的案件,他们两个转运司的官员,这个时候不好过多插手。等河南府结案,转运司覆查,那又是另一回事。而且那也是调其他州的通判或判官来,两人不会亲自去办。
王尧臣站起身,来回踱了一会步,对徐平道:“现在不急着动杜二,找人看住就好,他有家有业,跑不了!关键是先找到没毛虫,再沿伊河查访,当日那三人到底去了哪里。云行看这样做如何?有没有什么疏漏?”
“伯庸处置得当,我提醒一下,最重要的是查逃掉的那三人。河边的人家,能够收下四箱铜钱的没有多少,并不难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