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郎点了点头:“十之是这样。我原来想的,是孙通判让童主管让我们把事情做得分外出格,惹得转运司和河南府来查我们,他便趁机发难。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说词,但心然是准备好了,能够把转运使参倒。”
“倒是没想到,河南府就当没看见我们,这就有些难办了——”说到这里,童大郎重重叹了口气。“他们神仙打架,我们小鬼遭殃。我本来想着,就是来查我们,终究是没做什么恶事,又能如何?不如趁着这些日子,兄弟们享受富贵。现在——”
病尉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贼配军”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想了一想,病尉迟道:“哥哥,我们现在也没做什么大恶啊,又有什么?”
童大郎苦笑:“什么是大恶?我跟你说,小贼偷钱上十贯便就是死罪,若是明火执仗几贯钱就砍了!我们现在经手动辄数千数万贯,你还要什么大恶?”
病尉迟愕然。在他的心里,对钱的数字从来没什么感觉,以前做闲汉,也不过是几百文的数目,最多几贯,随到手随花,没什么余钱。现在是童大郎主事,并没有仔细去想钱的数字意味着什么。说起大恶,当然是杀人放火,钱是个什么?
童大郎这样一说,病尉迟才猛然惊醒,自己以前一直没事,不就是因为不管是偷是骗涉及到的钱都不多吗?一点小钱,官府不值得花太多心力。
是啊,现在经手的钱数动不动就是数百贯,虽然到不了自己兄弟的手里,但名字是自己和童大郎啊!真有作奸犯科的事被抓住,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哥哥,那我们怎么办?”
见病尉迟有些紧张,童大郎笑了笑道:“兄弟也不用过于担心,现在也只是我自己瞎想而已。真正事情如何,也没个头绪。只要我们谨记住,钱财过我们的手没有事情,但只要不贪心,不主动去做违法的事,将来总不会有大难。我说给你听,只是让你警醒些。”
病尉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哥的话我定然记在心上。——不过,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留条后路。”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想办法。别看在这酒楼里我们逍遥自在,其实不知道多少比眼睛盯着呢,千万别做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我现在担心的,是没毛虫。”
有些走神的病尉迟听了这话一愣:“没毛虫是我的兄弟,多少年交情在,我说话他一直听的。哥哥安心,我会吩咐他一切小心,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童大郎看着病尉迟,暗暗摇了摇头,把心里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道:“他最近跟酒楼的杜二走得近,你提醒一下,杜二可不是个善人,最好离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