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内,五人向徐平和李参行礼:“小民见过官人。”
徐平看看五人,又看看旁边的李参,沉声问道:“怎么就来了五个人?不是说好让所有的窑工一起过来吗?”
中间一个须发皆的老人道:“这位公人是让我们的人全都来的,不过大家心里不知道官人招人来干什么,便让小老儿几人过来听候吩咐。”
徐平看了看身边的李参,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是多少年来形成的习惯,什么事情都要推几个人出头,是赏是罚,总之不会全部的人一起涌过来的。除非跟这几个人谈得妥当了,再由他们把大家劝过来。偏偏今天的事情需要向所有的人讲清楚,参不参与全凭自愿,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只是下道命令了事。只向这几个人说,那还搞什么合作社?
今天的主角是李参,徐平代表的三司,只是确保管下资产不会损失而已。
李参偷偷看了看徐平,清了清嗓子,高声对站在面前的五人道:“原先的窑主童七郎,不但在这里赌博无度,而且藏匿货物,偷逃税算,已经下狱。至于他会受到怎样的刑罚,官府自会禀公直断。这两日清算税款,因为不知道童七郎把这几年赚到的财货转移到了什么地方,但收这几处窑口为官有,充抵他逃掉的税款。”
中间的老者问道:“官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不懂。偷逃税算,也只是窑主童七郎一人所为,跟我们这些小民无关。众兄弟推老朽几人来,就是问官人一句,这窑口收归官有,那我们这些窑工怎么办?以后到哪里安身立命?”
李参道:“今天叫们过来,就是商量善后的事。坐在这里的是永宁郡侯,如今盐铁司的徐副使。产业没官,向来都是在三司管下,徐副使在这里做个证见,孟州把这几处窑口收了,今后如何,今天与你们商量着定下来。”
“官人说笑,这些事情与我们这些做苦力的小民何干?窑口没了入官,只须派个主管来看着,我们以前是怎么做,以后还是怎么做就是。”
这本来就是李参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而且做事的原则也新奇,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听了老者的话,更是有些尴尬。按平常的做法,确实该是如此,把窑场收归官有,就派个家境殷实的主管来,亏了本就由他的家产抵偿。直接交给在这里做工的窑工们自己管,李参的心里实在觉得没有底。
又清了清嗓子,李参沉声道:“这一次,州里不准备向这里派主管了,而是交给你们自己管。如果窑口卖瓷有了利钱,官府与管的人分润,所以才要叫所有人来问。”
李参的话说完,站在那里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不由一起笑了起来。
“官人说的话,小的活了这么大的年岁,实在是闻所未闻。窑场不是主家的,就是官府的,当然是由主管在管,小的们只是出苦力,哪里懂得这些?再者说了,有了利钱千好万好,分多分少总是入自己口袋。要是没有利钱,官府那里如何交待?莫不成小的们还要去借贷把这钱还上?官人,小的们讨生活艰难,不要害我们!”
补前天欠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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