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又哪里有否定的余地,抓到一条就是一条了,万一撞上了呢?现阶段,只能一个消息都不放过。
一回想起从黄裳那边出来后,展熊飞脸上露出的无可奈何的苦笑,作为子侄兼心腹兼得力下属的丁兆兰只恨不得自己胯下的奔马能再快上一倍,让他早点赶到东水关的客栈。
横穿半座新城,六里多路,丁兆兰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只是赶到地头之后,却发现这条线索断了——那名客人回来了,说是出京访友,才坐车从陈留回来。不过还是给拉进了分局衙门里面审问。
报信的满脸尴尬,丁兆兰则掩住心中的失落,去审讯室打量了那位自称访有不遇而归的客人一回。
回头丁兆兰就对分局局长道,“能喘气,囫囵个,肯定不是人犯了。应该跟相公的案子没关系,不过他身上肯定有案子。访友不遇,也真敢说。”
分局局长眼睛一亮,“既然是小乙你说的,那肯定是没的跑了。”立刻就叫人来,“来人,送他去施水房,给他长长见识。把他肚子里面的牛黄狗宝都给我掏出来!”
空欢喜一回,还给人打了白工,虽然说丁兆兰过去查案,追着一条线索下去,最后反倒是把另一桩不相干的案子的人犯给抓获,这样的情况,其实出现过好些次。但这一回的情况不同,丁兆兰心口沉沉的,没怎么多耽搁就准备往回去,心想说不定回局里就又有新消息了,回头还叮嘱分局局长,“东水关的客栈还是要多查一查。这时候,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分局局长点头应着,他跟丁兆兰都是展熊飞的铁杆,拼了命也要帮展熊飞度过这一难。相送丁兆兰出门,说起眼下的案子,“小乙,你放心,这几日,客栈、民家我会一家家查个底儿掉。不过照我看,这案子的线索要么往新城外寻,要么往贵人家寻。新城外不说,来头大象都能藏得住。新城旧城内,铁桶一般,贼人若非有人帮忙,决然遮掩不住。”
丁兆兰更只能苦笑,贵人家惹不起,怎么查?新城外地盘太大,又能怎么查?
朝廷一贯重视京师治安,章韩二相当政后,更是一遍又一遍清洗城中街市上的各种不法团伙,走黑道的不说,那些行走在黑白之间灰色区域的人也给牵连打击了许多,就连乞丐都给一锅端了,不仅仅因为京师的安靖,更因为在疆域日渐扩张,而边疆地区缺乏足够核心人口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健康的劳动力都不能浪费。
但如今京师之中,维持着高压的也仅止于五十里新城城墙之内的区域,更外围的外廓城,由于有铁路贯通,东京车站更是天下铁路的中心点,近年来有高达上百万的人口流动。这是没办法管束的。
看到丁兆兰,分局局长只能一同叹气,拍了拍丁兆兰,“今晚我去见见老叔。一起合计合计,总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丢了位子。”
“你有办法了?”丁兆兰一向觉得他这个兄弟鬼主意最多。
分局局长反问,“我不信小乙你不知道。”他就一声叹,“不过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而且还得得到相公的准许,要不然还是一样的难办。”
丁兆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打着哑谜,但谜底两人都一清二楚。变通的办法的确是有的,但他就是不想去做。
“且不说,俺先回去查案。”丁兆兰打过招呼,上马便行。
他这一来一去,在分局衙门里待了也不过十来分钟,这时候,前面才看见两名手下骑着马,哒哒哒的赶过来。大呼小叫着,“小乙哥。可让我们好追。”
丁兆兰没好脸色,“回去了!”
丁兆兰白跑了一回,虎着脸往回走,半路上,一个相熟的警察拦住了他,他身后是名相貌清隽的中年男子,警察回身向丁兆兰引荐,“这位是陈先生,有事要跟小乙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