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没有考虑太多,很简单的便选择了票数最多的曾孝宽担任枢密副使。
听到了这一结果,吕嘉问的脸色立刻变得精彩起来。因为不想太过显眼,而没有去争取选票,否则依照前一次的情况,他必然是第一。如果这一次,太后是以票数的高低来决定,那自己输得真是太冤了。
不过没人在意吕嘉问到底在想什么,再一次,知制诰就在文德殿上开始起草拜除曾孝宽为枢密副使的诏书。
章惇若有所思。
御内东门小殿、学士院锁院的旧日惯例,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
在连续两次推举之后,两府之中的新人,估计都会通过这样的途径成为宰辅中的一员。
没有惯例的辞让,曾孝宽在受命之后,立刻拜领了诏书——真要不想就任,在选举之前就可以推辞掉了,这时候再推辞,除了恶心人和自己成为世人的笑柄,没有任何意义。
这又是被改变了的旧日惯例。
不过新的惯例,不仅仅这一点。还有惊喜等待着殿中的所有朝臣。
在曾孝宽成为枢密副使之后,宰执班中又迎来了新的变动。
太后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苏颂可知枢密院事。”
比不上前一次,将韩冈从西府调去东府那样的突兀,不过苏颂的晋升,也的确没有半点先兆。
没有枢密使的时候,知枢密院事便是枢密院的主官。但有枢密使的情况下,知枢密院事要低上半级。
旧时,枢密院一把手、二把手的头衔,要么是枢密使、枢密副使,要么是知枢密院事、同知枢密院事,基本上不会混搭,在过去也只有过一次枢密使和知枢密院事同时在院的情况。不过这两年,随着吕惠卿任枢密使,章惇知枢密院事,反倒像是成了惯例。
虽说在去年的时候,吕惠卿因故改任宣徽使,章惇便从知枢密院事晋升为高半级的枢密使,加上担任枢密副使的苏颂和薛向,使得枢密院中的头衔,变得纯粹了一点。不过现在,苏颂就任知枢密院事,枢密院中,又重新回到了两套头衔并行的时代了。
看起来,太后是打算让苏颂与新晋枢密副使的曾孝宽拉开差距。不过连续两次廷推之后,先是韩冈,接着又是韩冈一系的苏颂,都得到了擢升,一个可能是韩冈得太后信重,另一个,也就是太后对新党有看法,希望借助韩冈来压制势力遍及朝堂的新党。
这两件事,其实也是一而二,二而一。
新党势力虽盛,但死心塌地的成员并不算多,许多成员不过是趋炎附势,看见新党势大而来投,如果太后表明态度,要支持韩冈,驱逐新党,那新党的势力,立刻就能缩减一半。
韩冈、苏颂两人分据两府,同时将黄裳黜落的四位阁试考官都被请出了京城,太后打压新党的苗头越发的明显起来。
不过现在王安石还在朝堂上,以平章军国重事而镇压文武两班。以他在之前平叛一事中的功劳,太后就算再不念旧情,也不可能将他给逼出京去。
只要王安石还在,新党就不会倒。四位考官出京仅仅是小挫,从情理上说,三馆秘阁的官员参与修书,是他们的分内之事。调任西京,助司马光修《资治通鉴》,相对于原来在皇城中的工作地点,的确是贬斥,但其本职并未更动,这样看来,更多的还是双方妥协了的结果。
此外落榜的黄裳,也有说法是他将会去边地就任,可能是去河东或是河北,不能通过制科,就打算用实际的功劳来体现自己的能力。
当事双方都离京出外,怎么看都不是韩冈大获全胜的结果。否则就应该是黄裳被特旨提入制科御试,而蹇周辅等人就出京监税去了。
不论是太后还想维持平衡,还是韩冈无意跟自家的岳父彻底拉开阵仗,新党的势力依然稳固。
只要这样的局面还能维持,愿意冒险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大多数。
韩冈也不打算在近期内改变现状,他还没有足够的胃口吞下新党倒下之后留下来的蛋糕,要是被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老家伙抢去,就太让人糟心了。
结束了廷议,从文德殿中出来之后,先恭喜了苏颂,顺便又连带恭喜了曾孝宽,在往崇政殿的路上,韩绛凑了过来,
“玉昆,你拟定的那几条策问,老夫之前看了,怎么觉得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