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里改,你的担心是白担心啊。”乌鲁哈哈笑着用力拍打老胡里改单薄的肩膀,“你都没看到耶律道宁的脸色,变得跟烤猪一般。谁都不是笨蛋。难道宋人不知道兵力太少会引来我们的攻击吗?都只派了几百人守寨子,分明就是陷阱。也不想想宋人的援军有多近?这就跟我们这里和代州一样啊。”
大小王庄最大的优势,就是与代州之间的距离。
大小王庄距离代州城只有四十里,快马一个时辰不到就能赶来。任何攻打大小王庄的行动,都等于是同时要击败尚在代州城的两万兵马,那里面可是还包括超过五千皮室军及宫分军的一等精锐。
何况驻扎在大小王庄之中近七千骑兵,有两千多具装甲骑,那是尚父殿下放在西京道的家底。其余的四千多兵马中,也有一千是属于萧十三麾下的西京皮室军。
这一部进驻前沿的兵马,不仅是战斗力远超同侪,身份也极为特殊。万一被宋军围困,代州那边必然会拼命来援。
同样的道理,宋人设立的那几处外围小寨,可都是距离主营最多也只有五六里,援军随时能赶过来。虽然说,可硬碰硬的战斗,至今也是在大小王庄驻扎的六千多人要尽量避免的。
“我们只要守在这里。如果宋军当真来攻,萧枢密就会率援军赶来,直接抄了宋军的后路。当年宋人的皇帝就是这么被我们打败的,如今也会一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老胡里改看着口沫横飞的乌鲁,深知他并不是信任萧十三,只是这样的作战方略,就根本不需要乌鲁和图鲁部的部族军去冒险,当然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支持。
‘什么时候,我们连正当面的敌人都不敢去面对了?’老胡里改低声说道,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
“什么时候我契丹儿郎连近在眼前的敌人都不敢面对了!”
隔着一条官道,数个时辰之后,在大王庄一角的望楼上,四十多岁的老将耶律道宁正满口酒气的长声叹息。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同在楼台上的两名亲信都低垂着脑袋。任凭耶律道宁拿着个酒葫芦喝得不知白天黑夜。
作为此处的主帅,耶律道宁他有义务去清理宋人的探马,并阻止宋军越过大小王庄去攻向代州。但他没有权力率领去冲击可能造成重大伤亡的宋军营寨。
除非能得到大部分下属的支持,否则他所下的命令连大帐都出不去。之前的失败,已经彻底毁掉了耶律道宁的威望,现在的他,在全军上下,是所有人嘲笑的对象。也只能躲到望台上喝着闷酒。
“畏敌如虎,这样怎么打得赢宋人?”耶律道宁惨笑着,一仰脖子又灌下了两大口烈酒。
“统领,你这话就错了!为什么要攻城拔寨?我们契丹骑兵从来都是阵列不战吧。连列阵的宋军都不打了,何况明知有强兵坚守的营垒?”
耶律道宁闻声回头,醉眼中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楼台下探了上来。是萧十三身边的亲信,北枢密院敞史萧思温。
“这不是萧敞史吗?怎么来了这里?”
“枢密和耶律相公听闻了早间之事,所以就让我来了。”
张孝杰早年得赐姓为耶律,实际上应该是耶律孝杰,不过在四帐、五院、六院的所有皇族们心中,可都只知道一个张孝杰。不过在公开场合的称呼中,还是没多少人会叫错。
“枢密的耳目还真是灵通。”耶律道宁悻悻然的咕哝了一句,然后道,“说吧,枢密打算怎么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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