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鸿升却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斗胆再多嘴一句。若是自身千磨万击还坚劲,那任尔东西南北风呢?可蒿苇挺拔,然外脆中空,无风自折!”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李世民微微张嘴,喃喃重复着:“蒿苇挺拔,外脆中空,无风自折!”
重复着重复着,李世民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一片迷惘之色来。
良久,只见李世民抬手摆了一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先下去罢!朕要想些事情。”
夏鸿升同刘仁轨对视一眼,然后一齐行了礼,告退了出去。
二人一道出宫,到了宫外,远离的朱雀门,刘仁轨这才立时脸上一跨,苦笑着道:“夏少师啊,您方才真是吓了下官一跳!”
“正则兄,你觉得陛下的法子如何?”夏鸿升则是转头问道。
“这……”刘仁轨左右看看,见也没什么人,于是说道:“陛下的法子,倒也不失为一劳永逸之法。虽然操作起来是麻烦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为之。若真能将大唐周围的那些部族都给驱赶到更西边去,去祸祸大食跟波斯,咱大唐就有了时间和安稳的环境,来一心一意的进一步发展壮大自己。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夏鸿升追问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刘仁轨摇了摇头,叹道:“眼下的陛下,是罕有的明君,眼下的朝臣,也大都是开国之股肱,都是从兵荒马乱里杀出来的,往后……”
刘仁轨住了口,不再往下说了。
不过话说到此,夏鸿升已经知道刘仁轨的想法,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了。
内因才起决定作用,就算是李世民将大唐外部的所有威胁全都赶走又如何,若是大唐内里乱了,也都是白搭。
还有更深的一层——现在的皇帝是经历过乱世,从乱世杀伐当中历经无数艰难困苦而来的,他深知天下所得之不易,故而也会更加珍惜。可日后的皇帝呢?他们能做到如同李世民这般么?他们能如李世民约束自己一般也来约束自身么?
若是不能,这就是最大的蛀虫!
而事实是,原本的历史上,就算是李世民亲笔书写了来指点自己的子孙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帝,不也没能达到李世民所期望的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