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翁,”唐景崧用微带埋怨的口气说道,“你怎么还是一口一个‘钦差大人’?咱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也不是没有字号!”
“多谢含翁指点,”唐景崧说道,“不过——”
只说了一句,便打住了,阮知方赶紧接上话头,“请维公训谕!”
“不敢——含翁太客气了!”
顿了顿,唐景崧说道,“我想,这一次的宣诏,毕竟不是册封,顺化也不是升龙——我呢,也已到了顺化,所以,仪注上,就不必太麻烦了,我看……嗯,含翁替我斟酌一下,看看我的想头,可行不可行?”
“是,是!请维公明示!”
“咱们溯香河而上,”唐景崧说道,“在防城前下船,宗室重臣在码头迎候;其后,入防城,国王在大旗台前迎候,恭请圣安;其后,百官扈从,国王、钦差同入午门,至太和殿,诏书,就在太和殿宣读,香案呢,就摆在丹陛之前,国王率百官跪聆——如何?”
咦,“午门”?“太和殿”?好熟悉的词儿啊。
唐景崧这段话,信息量非常之大,咱们一个一个来说。
此时船队所处之地,名“顺安河口”,不过,“顺安”只是河口的名字,顺化并没有一条叫做“顺安河”的河流,流经顺化、在“顺安河口”入海的河流,叫做“香河”。
“防城”即前文所述之“京城”,因为“京城”的主要功能之一为保卫皇城,因此得了这个别名。
香河贴着防城的南城墙根儿东流,在防城的东南角折而东北,最终蜿蜒入海。
因此,如果溯香河而上,可以直抵防城,而且,一下船,就是防城的护城河了。
一进防城,大旗台便在望,如其名,这是一座举行庆典时挂旗用的高台,分三层,高达六丈,很有气势,上面立一根极粗的旗杆,高达十丈。
庆典之时,旗台用作升挂旗帜,平时则作为瞭望台使用。
大旗台巍峨壮观,挂上了旗帜,在数十里之外都能看的见。
好了,开始划第一个重点了——“国王在大旗台前迎候,恭请圣安”。
唐景崧的这句话,意味着,嗣德王要在这里,正式迎接钦差——
嗣德王要对着香案,行三跪九叩大礼,称“臣越南国王阮福时恭请圣安”;唐景崧呢,答一句,“圣躬安!”
如果足够客气,第三人称的“圣躬安”,会改成第一人称的“朕安”,然后加一句,“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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